王琦书院自落成至今,已一年有余。“王琦主病主方论”“王琦学术思想导图”“经方之道与启悟”“从王琦老师开创中医体质学的成就启迪科研与实践思维”“中西医结合的认识论方法论”“中医经典的永恒价值”“人体自然力与体质研究“三个质”“用药四论之阴阳论、动静论、升降论、开合论”“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完善体系、守正创新”“中医学与易经”“中医多学科交叉方法学”“用方三论之名方论”等学术盛宴,琴心梵响,仍萦绕耳际。巍巍乎书院,跟从传习,妙谛所及,理法方药,壶中天地,叹为观止,而又岂止于医理医法。
我辈跟从书院治学,在博识与思求中陶冶洗礼。张仲景讲:“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学则亚之,多闻博识,知之次也,余宿尚方术,请事斯语。”王琦书院开办这一年来,正是践行医圣“多闻博识”与“思求经旨”教诲的一年。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中医之学,在于“多闻博识”,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中医之思,在于“思求经旨”,思之“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以致伤寒金匮之方,神农雷公之药,刘李张朱以下诸子,温病时方纷纷学派;求之“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脏,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以能探其理致,见病知源。王琦书院所宣讲的“经方之道”“中医体质学”“主病主方论”“阴阳论、动静论、升降论、开合论”等,勤求博采,探理至源,深及于现代中医学的灵魂。
什么是中医学的灵魂?什么是中医的精神实质?是天地之道,众妙之门,三皇之致,更是中医学术体系中“至贵之重器”。所谓“三坟之余,帝王之高致,圣贤之能事,唐尧之授四时,虞舜之齐七政,神禹修六府以兴帝功,文王推六子以叙卦气,伊尹调五味以致君,箕子陈五行以佐世,其致一也”(《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序》)。“其致一也”“一以贯之”“一生二”中的“一”,是这些思想中的实质,是思想方法,在中医的具体体现就是藏象气化的理论体系及其应用之术。
中医学术,从根本而言,先是“格物致知”,用哲学方法得出藏象气化等理论;然后是“知行合一”,在实践中探索如何应用藏象气化的体系认识万物,包括病原、病状、诊断、治法、药物等;如此得以解决现实医学问题并修正理论,这是最重要的,即“知行统一”。这些藏象气化的思想方法和更在其上的古典哲学是中医的上层建筑,是圣贤肇造大业的开山之斧。只有于此上层建筑解清、辨明甚至拓展、创新,掌握这些中医独到的、也是中国独有的认识问题、解决问题的手段,中医才可能认识和解决新问题,而非仅仅停留在挖掘故纸旧物的层面,这样中医才能真正“活”起来。这正是今日中医的自新之路、自强之路,更是沟通其与现实学术世界的桥梁。
观历代医家之守成开创,中医学术发展之延绵不绝就如我们文明古国的历史,但她的步履似乎自宋明以来渐至于逡巡踯躅。诚如宋人所嗟叹:“惜乎唐令列之医学,付之执技之流,而荐绅先生罕言之,去圣已远,其术晻昧”,“其不废绝,为已幸矣”(《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序》)。国医大师邓铁涛早年提出“研究中医”与“中医研究”之辨,确乎针砭时弊之谈,是针对“举世昏迷、莫能觉悟”的振聋发聩之论。以西医的思维方式甚至模具套路去所谓“研究”中医而实际是解剖、改造甚至批判中医,带着先入为主的凡与西式不符就认其与科学不符的态度,而非深入地、“求同存异”地以中医学术思想进步为核心目标的“中医研究”,这正是邓铁涛早就指出的南辕北辙的路线错误,所谓“数者愈善而离楚愈远耳”。“崇饰其末,忽弃其本,华其外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没有内在的理法,何来外在的方药。中国人的学问历来崇尚内在之本质,所谓司外揣内,治病求本,中医犹是如此。理论之阙如是有悖于学科发展的基本原理的,查遗补阙正是今日中医学人至大至重之任务所在。
巍巍乎书院,治本之法,在于宣讲正道。王琦书院是对邓铁涛提出的“四大经典是根,各家学说是本,临床实践是生命线,仁心仁术乃医之灵魂,发掘宝库与新技术革命相结合,是自主创新的大方向”之中医教育思想的践行和发扬。期望书院的中医讲学事业越来越兴旺,终使“咸日新其用,大济蒸人,华叶递荣,声实相副”,致于“教之著”,“天之假”,学之大成,道之大兴。(崔红生 毕伟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