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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氏家族看医读文化

2006年,海南出书社出书了郭谦所著的《走进世纪文明名门——影响我国百年的文明世家》一书,书中“描述了22个对我国100多年文明史有着极其严重影响的宗族”,马氏宗族就是其间之一。
虽则如此,文明世家的马氏宗族之渊薮,是医学世家。马氏宗族的始迁祖马银潢身世于明末皇宫,受到杰出的教育,知诗文礼乐,懂医。明末,马银潢携宫殿眼药及秘方沦落到浙江温州,靠给人治眼疾、卖药保持生计。经两代人积储,于清康熙年间在当地置地八九亩,建成一座大院子,并以“马银潢”为店号,外立石葫芦像,从此闻名遐迩,远播南洋。二世马淮,三世马桐,四世马星,五世马琨玉,六世马永祚、马永禧,七世马昱中、马炅中,八世马谷生、马兰笙,九世马寿镇,均拿手眼科,衣钵传承,薪火未断。业传四世,医名甚隆。清代医学家赵学敏在《本草纲目拾遗》中称:“昔客东瓯(1754年稍前),闻马氏点眼药粉为天下第一,见其修制。”足见马氏眼科在其时的名望。及至九世,马兰笙绛帐授艺,其三子分习眼科、内科、妇科。传说其庭内摞拐杖很多,皆系失明患者经治后康复所弃。
及至十二世,马氏妇科声名鹊起。自己亦为十二世,现为博士生导师、主任医师,全国第三、五、六届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历承继作业指导老师,再授业两代,惠泽一方。
在这医学世家中,又衍生出文明世家,在马氏六世之前,由于谱牒毁殆,已无生平事迹可稽。马氏七世,兄马炅中,增贡生。《清画拾遗》载:“马炅中……工诗,善书,尤擅山水、花鸟。”弟马昱中(1789~?年)为道光五年(1825年)乙酉科选贡生第一名,道光八年(1828年)戊子科中式第一名。《清画拾遗》载:“马昱中……善鼓琴,工书及篆刻,尤擅花卉。”
马氏八世马梯如(?~1833年)。举孝廉,能诗文书画,通金石篆刻。
马氏九世马兰笙(1834~1907年),善鼓琴,工诗文及书画,山水法董源、巨然,花鸟师蒋南沙、恽南田,著有《友石山房琴谱》《友石山房印谱》,当选《清画拾遗》中。
马氏十世马寿洛(1869~1962年),工诗文,擅隶书,善古琴,著《春晖堂琴谱》《桐君录》。
马氏十一世马孟容(1892~1932年),现代闻名国画家,上海美专国画系教授,著有《墨趣专述》《花鸟画集》《草虫鱼蟹谱》《听松阁题画诗》《中西画法之异同》。马公愚(1894~1969年),现代闻名书画篆刻家,曾任上海美专教授、上海大夏大学教授,工诗文金石书画,素有“艺苑全才”之誉。马公愚是西泠印社前期会员、我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委员、我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我国书法篆刻研讨会常务理事、上海我国画院画师。著有《书法史》《书法说话》《使用图画》《公愚印谱》《畊石簃墨痕》《畊石簃杂著》等书。马味仲(1897~1995年),著有《薇庼甲骨文原》《我国文字探源》《永嘉方言为古夏语考》《四千年前夏代的匋文草书》等多部,善书法,尤擅章草、甲骨文。马骅(1916~2011年),笔名莫洛,修改“海燕诗篇丛书”,主编《暴风雨诗刊》《战时商人》月刊,为我国作家协会会员、我国作协浙江分会理事。马骅出书诗集《暴乱的法西斯》《渡运河》《风雨三月》《我的歌朝人世翱翔》《莫洛短诗选》;散文诗集《生命树》《梦的摇篮》《大爱者的祝愿》《生命的歌没有年岁》《闯入者之歌》;文艺传记史料集《陨落的星辰》等,获浙江省作家协会颁发的“浙江当代作家50杰”和浙江省文联颁发的“浙江省有突出贡献的老文艺家”称号。
马氏十二世马大康(1947年~),温州大学教授、我国文艺理论学会常务理事,宣布学术论文100余篇,出书学术专著《生命的沉醉》《审美乌托邦》《诗性言语研讨》《暴乱的眼睛》《文学时刻研讨》《文学活动论》《现代、后现代视域中的文学虚构研讨》《文学行为论》等,获国务院特殊津贴。
马氏十三世马亦钊(1946年~),西泠印社社员,我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善作四体而尤精草书、隶书。其著作当选《我国新文艺大系》《我国现代美术全集》《97’中日二十书法名家约请展著作集》。曾出书《马亦钊书法著作选》《书画传家三百年—马孟容、马公愚诞生一百十年岁念集》《百里芳人》。马伊(1974年~),我国作家协会会员,出书小说体散文集《淋湿》、长篇小说《小报记者》等。
马氏十四世马天戈(1974年~),12岁时以行书“墨缘”参与首届日中青少年书法大赛,获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中曾根康弘)奖,书法著作在日本的《雪心》杂志上作专题介绍。此外,马天戈还获“华东六省一市书画大赛”银奖,出书《马天戈山水画选》。
名士符璋早在1927年的《公禺印谱序》中说:“盖永嘉马氏自清嘉道以来,以诗文书画金石世其家殆二百余年。香霞拔翠,蔚霞解元,梯如孝廉,兰笙明经(贡生的尊称),皆有声于时。逮孟容、公愚发扬而光大之,家学之盛,一时殆无伦比……”在马氏医学世家中走出如此之多学有所成的古琴演奏家、书画家、金石家、文字学家、诗人、散文诗作家、文艺理论家、小说家,代代漫长,书香不停,又成了一个文明世家,形成了我国共同的医读文明现象。
无独有偶,在《走进世纪文明名门——影响我国百年的文明世家》的22个宗族中,还有2个宗族的祖辈行医,其一是父亲为村庄中医、地主的章士钊,其一是祖父、父亲均是中医的严复。名门之家出自中医者,竟占其间七分之一,这与中医在全国人口中的比率来算,是一个很高的数字。
中医世家为何会与文明世家结缘?其间的原因,就是中医世家走的是与耕读文明相对应的医读文明之路。
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医师仅仅占整个人口中的极少一部分。西汉《战国策·秦策三》称:“良医知患者之死生,圣主明于胜败之事。”将医术高手与圣明君主混为一谈,说明其时的医师地位不低。古代医师虽非权贵,但由于承担了治病救人的责任,下至民间如坊街郎中,上至朝廷如御医,相对受人敬爱和尊重,这是他们的社会地位。医师的收入通常优渥于捆绑在贫瘠土地的普通百姓,一些人能够兴屋盖宅,设馆建堂,这是他们的经济条件。宋代吴曾的《能改斋漫录》有“文正公愿为良医”文,“不为良相,愿为良医”由是而生。这说明在宋代,读书人常在宦途与医师之间做选择。“医文相通”,具有浓厚东方哲学思想的中医,文人易懂,故唐代诗人刘禹锡著《传信方》,文学家苏轼与科学家沈括集《苏沈良方》,不乏其人。从宦途转而习医者,改进了医师部队的知识结构,故医师大都具备一定的文明。在行医空闲,有条件挨近、学习传统文明,并且将其作为一种人生追求。所有这些因素的归纳,使得从中医世家中走出文明世家,而成为与耕读文明相同成功的医读文明。
在医读文明中,大部分人依然持续生计于民间,诊病疗疾,赋诗作画。如明末傅山,虽清廷征召不就;个别人应试入宫,服侍君侧,如陈迁,“发身科第,翰林院典籍之职,每于暑月进治,宫闱安然,御赐道扇坠、太医院金紫之位”。徽州汪氏宗族,能够追溯到唐代曾经,是一个贵胄,后来出过明代汪机、清代汪昂、民国汪逢春等大医家,近代又抚育出各届精英,是我国许多医读文明宗族中又一个成功的典范。(马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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