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经》之理,在于万物类“象”。《素问·五运行大论》谓“天垂象,地成形”“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龙砂医学流派代表性传承人顾植山教授一再强调:临床应用五运六气时,“不以数推,以象之谓”。其以五运六气思想为指导形成司天、司人、司病证的临床诊疗体系,笔者通过学习体悟到该体系就是通过天象、人象、病证象来探求疾病的病机。
在临床上取象的思路和方法包括以下3种:①取天象(自然节律的五运六气象),包括当年的运气特点,就诊时的运气特点,发病或症状加重时的运气特点等。②取人象(体质象),包括出生时的运气体质象以及后天因生活习惯、工作环境所形成的体质象。③取病证象,是对中医学辨证理论的综合运用,包括《伤寒论》六经辨证取象、十二经循行取象、病机十九条取象等,但顾植山的取象有其独特的视角,其常根据六经欲解时、开阖枢三阴三阳方位、脏腑别通理论取象。三象一致时,抓病机往往很精准,治疗也更有把握。
但临床上常会出现三象不一致的情况,例如该年该时段的运气是火,但患者反应的证象却是寒;患者的体质很虚寒,而病象却比较燥热等。笔者在跟诊中体会到,三象中只要能达到两象一致,就可据以处方、用针,而达到较好效果。兹举两则临床应用案例如下。
案一:据病证象和五运六气天象施治
王某,男,1968年4月29日出生,2021年3月23日就诊。主诉:左足背起小红点,红肿半年,加重10多天。患者自2020年10月起左足背起小红点,严重时小红点连成一片,不伴有瘙痒、疼痛。自涂外用乳膏,有好转但停药辄反复。因左脚红肿,穿鞋时挤压摩擦疼痛,走路较为困难,不敢跑跳。于3月22日到某医院皮肤科就诊,取皮屑检查发现有真菌菌丝,给予复方酮康唑软膏外涂。3月23日来笔者处就诊,刻见:左足背起满小红点,整个足面红肿,舌尖红,苔薄白,脉细略数。给予正阳汤加祛风的防风、天麻,再加川牛膝引药下行。处方如下:西当归10g,大川芎10g,润玄参15g,旋覆花12g(包),姜白薇4g,炙甘草10g,炙桑白皮15g,杭白芍10g,生姜片10g,西防风10g,明天麻10g,川牛膝10g。7剂,水煎服。
3月28日:患者服中药4剂半,微信反馈左足背的小红点和红肿已愈过半。
3月30日:患者服药6剂,微信反馈足部摩擦痛已愈90%。
3月31日二诊:患者足背红点、红肿已基本痊愈。以前因足背红肿穿鞋时摩擦疼痛,走路困难,不敢跑跳,现在已能正常走路跑跳。
按“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心为手少阴,患者足背起的红疹和红肿证象可归属少阴;患者就诊之日为辛丑年二之气,主客气均为少阴君火;发病于庚子年,少阴君火司天。证象与五运六气的天象合,故用针对少阴君火的正阳汤,疗效快捷。
案二:据病证象和体质象施治
刘某,女,1956年3月17日出生,2022年7月14日就诊。主诉:腹泻10多天。患者近10多天无诱因出现腹痛即泄,上午明显,昨日上午腹泻7次,且一次比一次大便稀,最后一次水样便,带泡沫,今天已腹泻2次,就诊路上因内急如厕大便1次,伴全身乏力,面色㿠白,四肢酸软无力,舌质淡,舌体胖大,苔白腻,脉沉细弱。方药用川连茯苓汤加黄芪、桂枝,具体如下:川黄连8g(后下),炙远志6g,炒黄芩6g,云茯苓10g,剖麦冬6g,法半夏6g,小通草6g,车前子10g,炙甘草3g,大红枣6g,生姜片12g,上绵芪30g,川桂枝10g。7剂,水煎服。
患者当天服药后,大便减为4次;服药2剂时,大便每日2次;服药3剂时,大便每日1次,成形,完全正常。
按“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患者上午8点多就诊,在家已腹泻2次,就诊路上内急迫不及待,符合暴注下迫的特点;患者出生于1956丙申年,面色㿠白,四肢酸软无力,舌质淡,运气体质为寒甚火郁,故用针对丙年的川连茯苓汤(针对腹泻以上午明显,阳气生发无力,故加了黄芪、桂枝),效如桴鼓。(郑瑞芹 山东省淄博市桓台县五运六气中医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