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刘尚义风药分类及运用经验
国医大师刘尚义教授（以下尊称 “刘老” ）临证 五十余载， 每用哲学思维指导用药， 对风药的认识与 运用亦独具创见。 风为无形之气， 善行数变， 主动主 散， 无孔不入， 无所不及， 升降出入， 遍及全身上下。 风行太过与不及， 致病可谓 “无中生有” ， 伤人尤多， 有 “百病生于风” 之说。 风药具有形之质， 治病可谓 “有中化无” ， 有 “风药疗百疾” 之功。 临床对风药的 概念、 范围及其分类， 各家争鸣， 多歧不一。 笔者跟 师随诊多年， 总结刘老的风药运用经验， 对风药的概 念及分类浅析如下。
风药的概念
“风药” 运用仲景为先， 其名首载于张元素《医学启源》 ， 其弟子李杲加以发挥， 后世深研推广 。 风 药所指多歧： ①发散解表的一类药； ②祛除外风和 平熄内风的一类药； ③治疗风湿痹证的药物； ④石 南、 泽兰的别名， 见于《本草纲目》 。 狭义风药， 主 要是指金代张元素所论 “风升生” 类药物， “味之薄 者， 阴中之阳， 味薄则通， 酸、 苦、 咸、 平是也” ， 即防 风、 羌活、 升麻、 柴胡、 葛根、 威灵仙、 细辛、 独活、 白芷、 牛蒡子、 桔梗、 藁本、 川芎、 蔓荆子、 秦艽、 天 麻、 麻黄、 荆芥、 薄荷、 前胡等药 [1] 。 广义风药， 是指 治疗风疾和具有风特性的药物的统称， 其味多辛， 主 动主散， 通及全身上下、 脏腑经络， 通于肝、 肺、 膀胱 经、 督脉者尤多。
风药的分类
基于临床实用， 将风药从内风外风、 入药部位、 具体功用、 扶正祛邪及其配伍等不同角度进行分类， 有利于指导临床择用风药。
1. 从内风外风来分 治疗 “风疾” 的风药， 古有 内治之祛风、 疏风、 散风、 排风、 搜风、 逐风、 追风、 宣风、 消风、 解风、 化风、 熄风、 避风、 拒风、 醒风、 镇风、 蠲风、 愈风、 省风、 定风、 御风、 苏风、 顺风、 引风、 磨风等汤散丸丹； 外用之摩风、 洗风、 漱风、 涤风、 趁风等散膏， 用于外摩、 洗、 漱、 敷贴等。 从内 风外风不同而言， 一类多为向外逐邪之法， 如祛风、 疏风、 散风、搜风、逐风等； 一类多为在内休宁之 法， 如熄风、 镇风、 定风、 御风、 顺风等。 临床又分为 祛风、 疏风、 搜风、 逐风、 熄风5类。
1.1 祛风类 祛， 开， 启， 除去。 广义祛风是疏散 风邪的统称， 即祛除表里、 经络、 脏腑间留滞的风邪 [2] ； 狭义祛风是主要指祛除肌表、 经络、 筋骨、 关节间留 滞的风邪。 祛风法用于外风， 外风挟寒、 湿、 燥、 热 诸邪侵入人体肌表、 经络、 筋肉、 关节为患， 治以搜 风逐寒、 祛风除湿、 祛风养血、 疏风泄热等法 [2] 。 搜 风逐寒法是搜逐留滞经络的风寒痰湿之邪， 药如川 乌、 草乌， 方如小活络丹。 祛风除湿法是祛除留滞经 络、 肌肉、 关节等部位的风湿之邪， 药如羌活、 独活、 秦艽、 威灵仙、 五加皮。 祛风养血是治疗风湿日久、 血脉不和、 肝肾亏虚的方法， 药如牛膝、 秦艽、 寄生、 五加皮， 方如独活寄生汤。 疏风泄热治疗外感兼有里 热的方法， 药如银花、 连翘。
1.2 疏风类 《说文解字》 言： “疏， 通也” [3] ， 疏 通， 去掉阻塞使通。 疏风是用疏风解表药疏散风邪， 用于治疗外感病证。 风为外感病证的先导， 当投以风 药， 解表疏风， 宣通气液， 则营卫和畅， 邪无所居， 卫 表得固。 风寒表邪证用防风、 桂枝、 藁本等； 风热表 证用薄荷、 牛蒡子等； 风湿表证用羌活、 白芷等 [2] 。 1.3 搜风类 搜， 搜寻， 搜索。 搜风多用动物类 药搜剔经络、 脏腑间隐匿深伏的风邪， 药如麝香、 僵 蚕、 鳖甲、 穿山甲、 白花蛇。 如搜风汤 [4] （防风、 人参、 半夏、 生石膏、 僵蚕、 柿霜饼、 麝香）治中风， 风自经 络袭入， 直透膜原而达脏腑， 令脏腑各失其职。 方重 用防风引以麝香深入脏腑以搜风； 僵蚕因风而僵， 与 风为同类， 善引祛风之药至于病所， 邪与药相从， 引 邪外出， 不能复留。
1.4 逐风类 《说文解字》云： “逐， 追也” [3] ， 追 赶， 追逐， 引申为驱除。 逐风多用药性峻猛的虫类药 驱逐病情急重的风邪， 药如全蝎、 蜈蚣， 亦具搜风、 熄风之功。 如逐风汤 [4] （黄芪、 当归、 羌活、 独活、 全 蝎、 蜈蚣） ， 治中风抽掣及破伤后受风抽掣者， 蜈蚣 最善搜风， “贯串经络脏腑无所不至， 调安神经又具 特长” ， 逐风之力 “迥异于他药” 。
1.5 熄风类 《说文解字》云： 熄， “亦曰： 滅 火” [3] ， 火熄灭， 平息。 熄风是指平熄内风的治法， 以 动物类药为主， 介类潜阳， 虫类熄风， 药适用于内风 病证。 内风表现为眩晕、 震颤、 高热、 抽搐、 小儿惊 风和癫痫等症。 分为滋阴熄风、 平肝熄风、 泻火熄 风、 和血熄风等 [2] ， 药如羚羊角、 龟板、 石决明、 龙 骨、 牡蛎、 全蝎、 蜈蚣、 地龙、 天麻、 钩藤。 方如熄风 汤 [4] （人参、 代赭石、 熟地黄、 山茱萸、 生杭芍、 乌附 子、 龙骨、 牡蛎）和镇肝熄风汤 [4] （怀牛膝、 生赭石、 生龙骨、 生牡蛎、 生龟板、 生杭芍、 玄参、 天冬、 川楝 子、 生麦芽、 茵陈、 甘草）治疗类中风， 二方均用龙 骨、 牡蛎镇肝息风、 宁熄内风。
祛风类走表入里， 疏风类多走表， 二者多为草木 类风药； 搜风类、 逐风类多穿表透里、 入里达表， 熄 风类多入肝， 三者多为动物类风药。 风疾有外风和内 风之分， 主以风药， 外风宜疏散， 内风宜平熄， 配以 理血、 顺气、 断火、 宣达等法， 疏风散邪、 熄风止痉、 祛风理血、 搜风通络 [5] ， 法随证出， 药随法出。
2. 从入药部位来分 具有 “风” 特性的风药， 多 辛味质轻， 主动主散， 善行而数变， 具有升散、 托举、 流动、 走窜、 透达、 通利、 容受、 融入、 挟带等特性。 从 入药部位来分， 风药散见根茎类、 花类、 叶类、 草类、 枝类、 藤类、 皮类、 种子果实类、 动物类等药物之中。
2.1 根茎类药 根升茎通， 祛风、 疏风、 搜风、定风、 御风、 苏风， 祛风除湿通络、 理气活血止痛， 如 秦艽、 防风、 黄芪、 天麻、 寻骨风、 降香、 沉香等， 秦 艽有 “风药中润剂” “散药中补剂” 之称， 防风有 “风 药中润剂” 之称， 黄芪有 “风药中补剂” 之称， 天麻， 又名御风草、 定风草， 有息风定眩晕之专长。
2.2 花类药 升散轻透、 祛风散邪、 清肝明目、 解郁活血， 如银花、 菊花、 密蒙花、 玫瑰花、 红花。
2.3 叶类药 主散， 祛风、 疏风、 苏风， 升清降 浊， 偏于风的肃杀、 洁净作用， 如桑叶、 薄荷叶、 荷 叶、 茶叶； 石楠别名风药， 石楠叶祛风湿、 益肝肾。
2.4 草类药 祛风除湿、通络利关节、 舒筋止 痛、 补肾壮筋骨， 如透骨草、 伸筋草、 舒筋草、 豨莶 草、 鹿衔草、 肿节风。
2.5 枝类药 祛风气、 通达四肢， 如桂枝、 桑枝。
2.6 藤类药 藤形如人体之经络， 能祛风通络止 痛， 如钩藤、 青风藤、 海风藤、 络石藤。 2.7 皮类药 祛风止痒、 走表护膜， 如白鲜皮、 秦皮、 五加皮。
2.8 果实/种子类 多圆多刺， 散风、 祛风、 疏 风， 活络止痒， 清利头目， 如刺蒺藜、 路路通、 蔓荆 子、 地肤子、 蛇床子、 牛蒡子。
2.9 动物类 性动， 祛风、 搜风、 逐风、 疏风、 熄 风、 定风， 软坚散结、 活血化瘀、 通络止痛、 开窍醒 神、 息风止痉， 如羚羊角、 石决明、 鳖甲、 穿山甲、 麝 香、 白花蛇、 蝉蜕、 蛇蜕、 露蜂房、 蜣螂、 九香虫、 蟾 衣、 阿胶。
3. 从具体功用来分 按具体功用来分， 一是风 药的基本功用， 主升主散， 走上、 走表、 走阳位等， 如 祛风、 疏风、 疏表、 发散、 升阳、 升清、 升精、 升提、 托举、 散寒、 胜湿、 散火、 清暑、 解表、 解毒、 舒筋、 透斑、 透疹、 消斑、 消疹、 散疖、 消痈、 祛瘢等； 二是 风药的引申功用， 如搜风、 逐风、 熄风、 行气、 顺气、 疏肝、 利胆、 解郁、 消翳、 明目、 聪耳、 通络、 通经、 通督、 透膜、 理肺、 运脾、 化食、 化痰、 散结、 消癥、 消肿、 利水、 活血、 解痉、 除颤、 止痛、 开痹、 利窍、 醒神、 定志、 止悸、 开音、 止鸣、 止带、 止泻、 止血、 止汗等； 三是风药的其他功用， 如引经报使、 宣导诸 药、 透热转气、 逆流挽舟、 提壶揭盖、 蓄鱼置介、 入 络搜邪、通表达里、宣上通下、顺接阴阳、宣通气 液、木郁达之、火郁发之、 辛以润之、 下者举之、 惊 者平之、 透风于热外、 因其轻而扬之等， 以及升压、 降脂、 降糖等与现代医学相关的功用。 如风药解毒 治疫病， 疫病初起， 方用升降散、 清瘟败毒饮、 普济 消毒饮等； 疫毒侵入营血分， 方用清营汤、 托里举斑 汤、 解毒活血汤； 疫病之主客浑受， 方用三甲散， 均 用风药， 如蝉蜕、 僵蚕、 银花、 连翘、 升麻、 柴胡、 白 芷、 土鳖虫、 穿山甲等， 一则可顺势利导， 就近驱之， 二则入络搜邪， 引邪外出， 二者均为疫邪找出路， 亦 有解疫毒之功。 又如脑鸣、 耳鸣、 肠鸣、 阴吹、 肺哮 鸣音、 心脏杂音、 胃中嘈杂等， 可用风药止鸣。 刘尚 义教授指出： “风掷地而有声” ， 风者， 气也， 无孔不 入， 气动声发， 人体之脏腑组织可直接或间接通过管 道、 孔窍与外界相通， 如笛如箫， 外侵或内化之风， 入于脏或着于器， 皆可致鸣， 据 “同声相应， 同气相 求” 之理， 辨证情况下少佐风药， 如脑鸣、 耳鸣佐以 蝉蜕、 天麻、 骨碎补、 防风， 肠鸣佐以葛根、 防风、 羌 活， 阴吹佐以白芷、 荆芥穗、 露蜂房， 肺哮鸣音可用地 龙、 麻黄、 矮茶风， 心脏杂音可用桂枝、 桑寄生， 胃中 嘈杂、 嗝气可用鸡矢藤、 吴茱萸、 苏叶、 九香虫、 守宫 等， 可获佳效。
4. 从扶正祛邪来分 刘尚义教授将其 “模糊” 思维理念， 推及风药的临证运用。 风为无形之邪， 致病可谓 “无中生有” ； 风药具有形之质， 治病却能 “有中化无” 。 扶正而言， 风可 “无中生有” ， 风气通 于肝， 为春天主气， 风升生， 化生、 长养万物， 多与补 益药配伍， 补气， 风气上升， 助其升清、 升精、 举陷； 养血， 风属阳气， 无形之气助有形之血生化， 阳生阴 长； 补阳， 风性善动， 助其通利； 补阴， 风性柔顺， 助 其静守。 祛邪而言， 风可 “有中化无” ， 风与肺气相 通， 如秋之肃杀、 洁净万物， 可单独入药， 或与祛邪 药配伍。 多依据病因、 病位、 证候、 病势、 病程等不 同具体配伍入药。 如针对有形无形之邪， 如外感兼挟 之寒、 热、 燥、 湿， 或病理因素之郁、 痰、 饮、 水、 湿、 瘀、 虫、 毒， 或具体不同证候之眩晕、 头痛、 肤痒、 耳 鸣、 泄泻、 肥胖症、 癌肿等， 随证配伍治之， 实证多 配以理气、 泻火、 化痰、 祛瘀、 解毒、 消癥等药物； 虚 证多配以补肝、 健脾、 养肺、 滋肾、 济心、 滋阴养液、 益气养血等药物。 如胆虚风袭而见惊悸、 恐惧者， 投 以补胆防风汤（出自 《普济本事方》 ） ， 药用防风、 细 辛、 独活、 前胡， 舒肝理气、 扶胆祛风为主， 兼以胜 湿、 开窍、 降气、 化痰； 伍以人参、 炙甘草益气补胆， 川芎活血行气， 诸药共奏补益肝胆、 安神定志之功。 古代运用风药治疗脾胃虚损所致诸症最为纯熟者当 推李杲， 创制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 补中益气汤、 补气升阳和中汤、 益气聪明汤、 葛花解酲汤、 升阳益胃 汤、 升阳除湿汤、 升阳散火汤等， 所治诸症， 体现 “无 中生有” “有中化无” 的风药特色， 选药配伍精到， 至今对运用风药仍有指导意义。
风药的运用
风药分类不一， 所疗之疾无非形、 神、 质、 体、 用 之疾， 临证不必拘泥， 圆机活法， 当随病因、 病位、 证 候、 病性、 病势、 病程等不同， 选入适宜风药， 注意 配伍用药。 刘尚义教授将风药， 运用于内、 外 [6] 、 妇 [7] 、 儿、 五官 [8] 及其他科之疾， 各种疑难怪症。 如治疗 不孕症， 肾主生殖， 欲补肾精， 首通督脉， 刘尚义教授 常用血肉有情之角质类风药， 即鹿角霜、 鹿角胶， 亦 喜用草木类的风药羌活， 刘尚义教授指出 “补肾一味 羌” ， 羌活温肾升阳， 有补肾通督、 以通助补之功； 常 与形圆有刺、 善行善通之风药路路通配伍， 祛风通 络， 疏导血气， 通利机关， 畅达生殖通道， 可助精卵 交合一臂之力， 精卵和合则易孕育。 如风善入窍， 窍 疾、 玄府之疾、 管道之疾多主以风药； 久病入络， 风 药入络搜邪， 引邪从窍而出， 宣导诸药， 引药至病所； “风消” 一证， 风可消肌瘦肉， 逆思维将风药如荷叶、 苍术等用于肥胖症； 风有清肃、 洁净作用， 用荷叶、 桑叶、 白芷、 僵蚕等药消肤之斑、 脉内之斑； 风虽伤 筋致痿， 然风药亦疗萎， 用威灵仙、 千年健、 蜈蚣、 九 香虫疗阳萎。 开创性地提出 “引疡蠲瘤” “从膜论治” 理论 [9] ， “在内之膜， 如在外之肤” [8] ， 用疡药、 肤药 治疗肿瘤和膜病， 匠心独运， 风药为使， 取其达表透 膜、 入络搜邪、 消癥散结等功用， 如口腔扁平苔癣、 胃肠道溃疡、 子宫内膜异位、 紫癜性肾炎、 胃癌、 食道 癌、 膀胱癌等从膜病来治， 配以地肤子、 白鲜皮、 蝉 蜕、 僵蚕、 徐长卿、 蜈蚣、 蜣螂、 蟾衣等， 每获良效。
风药治疗喉癌术后失瘖——癌毒蛰伏，风药蠲之
刘老认为癌证属疑难重症， 虚损不足是肿瘤发 病的关键， 瘀、 湿、 痰、 郁、 热、 毒是肿瘤病机的病理 基础 [10] ， 放射线之 “火 （热）毒” 、 化疗药之 “药毒” 、 手术后之残余癌毒以及化疗所致肿瘤组织坏死、 裂 解产物蓄积于体内 [11] ， 诸毒杂合加重脏腑功能的损 伤， 施以固本培元、 养阴散结、 化痰消癥、 活血化瘀、 清热解毒等药治之， 更投以风药， 达表透膜， 攻毒逐 邪， 消癥散结， 安抚休宁。 盖癌毒之流窜性、 转移性， 如 “风” 之性， 同气相求， 风药疗之， 病邪、 证候与药 同类相感， 药和而易入； 癌毒之残留、 蛰伏， 风性走 窜， 无所不及， 风药蠲之， 搜邪逐邪， 风与肺气相通， 如秋有肃杀、 洁净之功， 药专而易攻。
癌肿案（喉癌术后失瘖）： 患者某， 男， 51岁。 2011年9月6日来诊。 喉癌术后化疗声音嘶哑1年。 刻 诊： 声音嘶哑， 低音慢语， 多言、 劳累、 食鸽子等发 物加重， 咽干咽痛， 时咳， 痰黏难咯， 心烦， 性急， 形 瘦， 精神尚可， 舌红、 裂纹、 乏津， 少苔， 脉细数无力。 中医诊断： 喉癌术后失瘖。 证属： 金虚邪伏不鸣。
治 法： 养阴解毒消癥， 润肺利咽开音。 处方： 鳖甲 （先煎） 、 熟地黄、 生地黄、 山茱萸、 冬凌草、 玉竹、 诃子、 白及 各20g， 莪术、 蝉蜕、 木蝴蝶各10g。 7剂， 水煎服。 两 日1剂， 煎取600mL， 分6次服。 嘱忌牛羊肉、 鹌鹑、 鸽 子、 海鲜。 2011年9月20日复诊： 咽干咽痛好转， 上方 去玉竹、 诃子、 白及、 木蝴蝶， 加桔梗、 射干、 牛蒡子 各10g。 10剂， 两日1剂， 服法同上。 2011年10月18日三 诊： 声音嘶哑明显好转， 自行停药1周， 咽梗， 多言反 复， 上方去熟地黄、 蝉蜕、 射干、 牛蒡子， 加威灵仙、 玉竹、 诃子各20g。 10剂， 每日1剂。 2011年10月27日四 诊： 言语声高， 多言反复。 处方： 鳖甲 （先煎） 、 北沙参、 麦门冬、 天门冬、 冬凌草各20g， 莪术、 射干、 牛蒡子、 蝉蜕各10g， 南五味子3g。 患者至今病情平稳。
按： 本案为喉癌术后正损， 化疗药毒重损， 气阴 双亏， 金虚不鸣失瘖。 投以六味、 生脉加减， 养阴解 毒消癥， 润肺利咽开音； 全程辅以风药蠲之， 鳖甲介 贝药风药， 滋阴潜阳清热， 养阴散结消癥； 蝉蜕、 桔 梗、 牛蒡子、威灵仙质轻味薄之风药， 入络搜邪蠲 毒， 祛痰通络利咽； 风胜则鸣， 风药利咽开音。 刘老 创新地提出 “引疡蠲瘤” “从膜论治” ， 在治疗消化 道肿瘤、 膀胱肿瘤及妇科肿瘤等空腔脏器肿瘤时， 统计结果显示， 用祛风药占1.39% [10] ， 如结直肠癌泄 泻或痔疮出血等， 可借助风药温通走散的作用疏通 经络， 逆转病机 [9] ， 可用羌活、 蝉蜕、 僵蚕、 升麻、 荆 芥炭等搜剔伏邪、 疏风止血、 解毒散结， 或血肉有情 之品鳖甲、 龟板、 牡蛎介贝类主静之风药潜阳熄风、 坚阴固本、 消癥散结； 或蜈蚣、 蟾皮等虫类性猛之风 药逐邪攻毒、 消癥散结、 搜风止痛。 刘老在恶性肿 瘤的治疗中， 辨证与辨病、 对症结合， 注重病因、 病 位、 病性、 病势与病程， 全过程病、 因、 脉、 治一体， 主张扶正祛邪并举， 反对长期大量运用有毒之品攻 毒抗癌、 损人伤己之法， 师兵家之谋略， “消极” 备 战之态， 留人治病。 如养阴扶正立法， 创 “化癥扶正 汤” ， 用于治疗癌肿放疗、 化疗、 手术前后属正虚邪伏 者， 及体虚癌肿不胜手术和放化疗者， 药用鳖甲、 莪术、 冬凌草、 葎草、 猫爪草、 黄芪、 百合、 薏苡仁、 蜈 蚣 [11] 。 方中血肉有情之品鳖甲主静， 为介贝类风药， 搜风逐邪， 坚阴固本， 散结； 走窜有毒之品蜈蚣主 动， 为虫类风药， 搜风攻毒散结， 同为风药， 一静一 动， 一面安抚正气癌肿， 避免敌我交争重损， 一面潜 伏攻逐癌毒伏邪， 操戈 “不战而屈人之兵” 之谋， 邀 约 “潜-移-默化” 之功， 消于无形， 或势均力敌， 带瘤 生存， 或术后体虚， 扶正抗癌， 或放化疗者， 减毒增 效。 临床观察， 化癥扶正汤联合化疗治疗老年中晚期 肺癌， 可有效改善化疗的毒副作用、 增强化疗效果， 同时调整患者身体功能， 提高自身免疫能力 [11] 。 创制 蟾灵膏、 温阳化癥膏、 固垒膏等均用风药搜邪逐邪、 消癥散结， 在癌瘤的治疗中取得很好疗效。
来源：中华中医药杂志 作者：吴曦 冯全生 杨序宏 余德芹 屈相玲 刘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