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首《赠刘景文》是北宋文学家苏轼送给好友刘景文的一首勉励诗,描写的是初冬的景色。前两句歌颂“尽荷残菊”凌雨傲霜的气节,后两句则用“橙黄橘绿”来勉励朋友,坚信困难终会克服,全诗托物言志,意境高远。孔子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在笔者看来,橘树和松柏一样,也具有这种高尚的品格。所以这“荷菊”两种夏、秋之主花都已衰残的季节,却是橙黄橘绿装点的一年之中最美好的风景。
也正因为此,橘树一直是受人称颂的“嘉树”,《晏子春秋》中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意思是橘树只有生长于南方,才能结出甘美的果实,迁徙北地,就只能长成苦涩的枳实。屈原曾作《橘颂》,歌颂橘树“受命不迁,生南国兮”的坚贞节操,以此表达自己矢志不渝的爱国情怀。朱熹在《楚辞集注》云:“旧说‘屈原自比志节如橘,不可移徙’,是也……言橘之高洁,可比伯夷,宜立以为像而效法之,亦因以自托也。”唐代张九龄的诗句“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同样也是歌颂橘树的执着不屈。
橘树似乎也有梅花“不经寒彻骨,哪得扑鼻香”的清傲,它的果实也要经过霜打后才更加甘醇甜美。书圣王羲之曾从自家果园里摘了一筐橘子送给友人,并附一张留言:“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意思是,未经过霜降的橘子口感还不够好,所以没多摘,只奉上三百枚先尝吧。这十二字的便签墨宝被装裱保存下来,成为流传千古的《奉橘帖》。唐代诗人韦应物有诗句说:“书后欲题三百颗,洞庭须待满林霜。”用的就是《奉橘帖》的典故。南朝文学家刘孝标也就此帖专门作《送橘启》一文,描绘了经霜后橘子之美味。
橘子好吃,却不宜过量食用,否则容易患胡萝卜素血症,导致皮肤呈深黄色,如同黄疸一般。据载,明代文史学家张岱的叔父嗜好吃橘,曾“橘熟,堆砌床案间,无非橘者,自刊不给,辄命数僮环立剥之”,最后吃到手脚都呈现黄色。所以橘虽味美,但美物不可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