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走进江苏省海安市中医院名医堂,会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中医,正和蔼可亲地接待着慕名求治的患者,一丝不苟,他就是99岁的江苏省名中医梅九如。
临证近80年,梅九如积累了极为丰厚的临床经验。近百岁高龄依然在医疗一线行医和治学的,不仅在海安市和南通地区独一无二,即使在全国也不多见。
名师门中出高徒 勤学苦研成良医
梅九如生于1921年,祖籍江苏海安。少年时代进私塾习读四书五经8年,国文功底深厚,为学习中医典籍打下坚实基础。其父梅海秋一生喜读诗文,嗜爱医学,通晓医理,梅九如受其影响,父子经常一起同读医藉。长此以往,梅九如志于“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济世理想,于是立志拜师习医。
梅海秋与海安名中医施少秋乃良朋至友,施少秋念及两家情谊深厚,又见梅九如从小聪颖好学,于是收为弟子。梅九如那年虽然刚刚15岁,但自觉约束少年贪玩之天性,每日清晨即赶往施家,一边背诵《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中医经典,一边随师侍诊抄方。施少秋授徒甚严,弟子无论是背诵经典,还是抄方整理医案,都不容许出现丝毫差错,常以“人命关天”告诫。梅九如每当忆及当年学医往事,无不感叹恩师严加管教,而获益匪浅。他跟师学内科、妇科4年,尽得真传,既夯实了中医理论基础,又练就了娴熟的临床技能。
抗日战争时期,梅九如全家避难海安镇北郊乡村,适逢老中医陈尔山亦避居此地。陈尔山精于中医外科,为百姓医治疮疖疗效显著。梅九如矢志当全科医生,于是又拜陈尔山为师,在其指导下,钻研中医外科学,一边刻苦攻读《外科正宗》等外科名著,一边随师实践,尔后治疗各种外科溃疡都能收效。至此,梅九如成为通晓中医外科、内科、妇科的全才。
梅九如深谙学无止境的哲理,时有“读书才恨知识浅”的感叹,为了继续增长才干,下决心寻找机会外出进修。1959年,梅九如考进南京中医学院(现南京中医药大学)师资训练班,全面系统地学习了中医经典著作和各科理论知识,提升了中医药专业知识和诊治水平,登了医学新台阶,实现了新飞跃。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1941年,梅九如出师后在海安镇东街创建诊所,正式亮出“梅氏中医诊所”的牌子,悬壶济世。他诊治百病,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在长期的诊治过程中,他总是认真问清每一个患者的病情,看清每一个患者的舌象,摸清每一个患者脉象,用准每一味中药,开好每一张处方。他尊敬每个生命,从未与病人发生任何争执,赢得了广大患者的赞许。由于声誉卓著,县内外求诊者络绎不绝,以下仅举两例便可见其辨证精准,用方效奇。
张某,女,40岁,月经不调,时多时少,淋漓不尽,夹有血块,小腹甚痛。患者病程日久,出血不止,心情郁闷。梅九如诊之,确诊为漏下证,其病因为气滞血瘀,瘀阻胞宫,故溢血不止。他运用“通因通用”的反治之法,先以桃红四物汤合乌药沉香理气活血化瘀,继之应用清肝抑冲止血法,患者服汤药10余剂即痊愈。
周某,女,30岁,患月经不调14年,婚后4年未孕,停经8个月而就诊。梅九如据其病情诊断,病因乃肝郁气滞,湿困胞宫。他运用 “塞因塞用”法,予以苍莎导痰汤加减,并配合乌沉化滞法治之。患者服药4个月后月经正常,6个月后怀孕,胎儿顺利出生。
上世纪“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全县农村普遍营养不良,多人患上浮肿病、宫下垂等疾病,当时上级组织医疗队到海安农村搞科研活动,海安县卫生局请梅九如与之配合。梅九如不顾劳累,走村串户详察病况,拟订了炒花术、皮糠方,经医疗队专家认可后,研成药粉分发给浮肿病人。患者服一周后浮肿消退,身体康复。他又用黄芪、升麻等药研成粉末,分发给子宫下垂患者,服药一疗程后尽获良好效果。由于他贡献突出,受到县卫生局的表彰。
无私奉献创佳绩 德艺双馨结硕果
梅九如不但精诚为医,而且富有无私奉献的精神。为了推动海安中医事业的进一步发展,他尽心尽力,功不可没。1956年,他与同道筹建联合诊所,1957年又与海安镇西街联合诊所合并,并将全镇其余医生一并收编,创建了海安镇联合医院。与此同时,他将自己购置的药品、医用器械、药橱、桌椅等悉数献出。他兼任副院长,处处率先垂范,从不谋求私利。
1958年,南通专区行政公署召开名老中医座谈会,梅九如作为海安中医界代表出席,会议期间开展了献方献宝活动。他深感党的中医政策的温暖,目睹了蛇医专家季德胜等主动献出祖传秘方,于是将10余则秘方、验方全部献出,实在难能可贵。
1978年,海安县委批准创办县中医院,他积极参与筹备工作,绘制医院工程蓝图,多方筹集资金,联系工程建设单位,为如期完成建设挥洒了辛勤的汗水。
梅九如作为县政协副主席及县、市人大代表,积极组织县政协医卫组,每季度下乡巡回义诊,解决了贫困地区许多疑难病症。他关心革命老区人民的贫困疾苦,首先向县委、县政府提议由老区扶贫促进会主办“三下乡”活动,此提案受到县领导的重视。在南通市海安县,梅九如是第一个送医下乡为老区患者服务的中医,受到南通市委、市政府的表彰。
梅九如矢志潜心岐黄之术,历经大半辈子的磨砺,形成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基础理论与临床经验相结合、经方与时方化裁运用的中医治疗特色,拥有众多疗效独特的专病专方。他擅长中医内科、妇科,诊治脾胃病、肾病、温热病、肝硬化等均有卓效,尤其对妇女经带病和肝经郁热症等疑难杂症,既有对病因机理的独特见解,又有高效的专病专方。由于他造诣精深,德艺双馨,于1994年荣获“江苏省名中医”称号。2011年在梅九如90寿辰也是其从医70年之际,县政协赠《万寿典》以示祝贺,县卫生局赠送“德高望重”四个大金字的巨匾。
梅九如退休后不忘初心,欣然接受返聘,仍在中医院名医堂出专家门诊,每周三日,风雨无阻。特别是外地的病人哪怕再多,他都坚持一一精心诊疗。他总是说:“患者远道而来,实在不容易啊!”梧高凤必至,花香蝶自来。他每次出诊都人满为患,诊毕最后一个患者,经常是满街华灯初上。夜晚七八点下班是常事,甚至拖班到九点下班,他也从不叫苦叫累。
著书立说扬国粹 甘为人梯育新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将有效医案和临证经验整理成册乃其多年夙愿。梅九如白天忙于治病救人,遂于夜晚挑灯伏案,精心遴选诸多医案,撰写医话医论,于2019年出版了《梅九如临证经验选》,向国庆70周年献礼。全书展示的病例之广、辨病之精、拟方之妙,足资借鉴。这一力作的付梓问世,充分显示了这位名老中医“师古而不泥古,创新而不离宗”的严谨治学精神,显示了他那笃志弘扬国粹的赤子之心。
梅九如传承工作室在海安市中医院成立以后,他不顾年事已高,兢兢业业,全身心投入到学术传承和自身诊疗经验的整理工作中,始终坚持将每月的临证医案加以筛选和分析,并进行记录,打算条件成熟后出版临证经验选第二册,真可谓“老而弥坚,壮心不已”。,梅九如为培养中医接班人呕心沥血,无怨无悔。在“传帮带”工作中,他不遗余力,毫无保留,先后带教100余人,多数学生和弟子都已成为各医疗单位的骨干,其中不少人晋升高级职称。
书墨飘香,一生岐黄。4万余例的门诊医案记录了这位海陵中医泰斗的辛劳。自古善者长寿,梅九如至今精神矍铄,步履稳健。他常说:“即使到了一百岁,只要我还能动,就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唐秀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