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节气雪花飘。坐拥一窗寂寂雪影,品着清冽香醇的美酒,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古人深谙此道,无论雅聚,还是独处,把酒赏雪,兴致十足。“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唐代的白居易最懂品酒赏雪的意境。
雪,纯洁甘冽,不染尘埃,雪水常被称作“天泉”“无根水”。古代文人喜欢将枝头新雪扫下,煮雪烹茶,一者贪恋雪水的清醇爽口,二者代表着冰清玉洁、独善其身的节操。
《红楼梦》中对“扫雪烹茶”多有涉及。第二十三回中,《冬夜即事》一诗有句“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这是用新雪煎茶。也有用“陈雪”煮茶的,第四十一回中,妙玉招待黛玉、宝钗的体己茶就是雪水煮出来的,她称是五年前在玄墓蟠香寺收存梅花上的雪一瓮,煮雪烹茶,这符合妙玉高洁孤傲的心性。
纯洁的雪水确是可以疗病健身的,民间即有冬藏雪水,以待夏日备用的习俗。记得小时候,邻家的大奶奶每到腊月天下雪之际,叫我们给她搬运雪块雪团,储存在大奶奶掏挖、修葺的幽深幽深的雪窖里,密封起来,上面盖上厚厚的草苫子,再覆上一层厚土。每到三伏天,我们这些皮孩子燥热得汗发不畅,常常捂出一身的痱毒,奇痒难耐。大奶奶取了窖藏的雪水给我们擦洗,用不了几回身上的痱子就全消了,清爽而惬意。
后来,翻阅医典药籍才知,这“是花不是花,催开万朵花”的雪花,不仅给人以诗情画意美感,还有祛病强身、健美皮肤的药用价值。金元医家张从正称,以雪“洗目,退翳”,可治疗眼部疾患。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言:“腊雪水,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抹痱尤良”,故外用治疗小儿暑痱,疗效甚佳。
俗语云:“瑞雪兆丰年”“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冬雪对于人们来说,可清热解毒、驱除瘟疫,可养心怡情,强体健身;对于越冬农作物益处更大,不仅可以杀虫除害,还可以保暖护墒,润泽土地,促进农作物增产增收。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唐代高骈《对雪》)。我期盼着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覆盖山川、道路,覆盖原野、村庄,覆盖我们的未竟之梦……(刘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