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是夏夜里可爱而神秘的精灵,提着一盏盏小灯笼,在夜幕下飘飘悠悠。不由使我想起了童年的一支支儿歌:“萤火虫,打灯笼,飞到西,飞到东,一飞飞到花园中。园中有个美姑娘,手攀花枝等相公。”“萤火虫,飞不停,我想和你去远行,飞向银河去,点亮满天星……”
萤火虫为萤科小昆虫,种类繁多,达2000多种,我国有10属54种。它形体较小,一般为1厘米左右长,成虫寿命短则几天,长也不过两周,喜欢生活在水边、沼泽或低洼处的草丛中。萤火虫在夜间活动,即使是卵、幼虫和蛹,也往往能发光。因为它们的身体内有磷化物发光质,经发光酵素作用,可发出黄绿色冷光。幼虫发光具有警戒、恫吓天敌的作用,而成虫的尾部发光是相互辨认、交流的方式,更是作为求偶的仪式。通常雄萤发出特异性的荧光,雌萤发出回应信号,雄萤借此发现并定位雌萤。湛蓝的夜空下,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荧光多么美丽而浪漫,原来是一对对“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萤火虫儿在恋爱呢。
萤火虫古而有之,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诗经·国风·豳风》中就出现了萤火虫,“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意思是思妻心切的戍边男子夜途返乡,为他沿路照明的竟是漫山遍野的流萤。这里的“熠耀”即指萤火虫。古人称之为“萤火”,晋代的《古今注·鱼虫》载:“萤火,一名耀夜,一名景天,一名熠熠,一名丹良,一名磷,一名丹鸟,一名宵烛。”每一个名字,都美得让人怦然心动。古人还称萤火之光为“流萤”,如唐代诗人杜牧的“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晋书·车胤传》载:“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小时候,我总记得这个“囊萤夜读”的故事。那时常想:美少年车胤夏天捉来萤火虫盛入纱囊里,借荧光刻苦读书,我为何不能呢?于是常常和小伙伴们相约去河岸的草丛里捕捉萤火虫。可是那一点点嫩黄之中泛绿的微光,伸手一捧就没了踪影,一晚上也捉不到几只。放在玻璃瓶子里,那点点幽光朦朦胧胧,压根儿看不清书本里的字。
萤火虫是益虫,它不仅吃危害人畜的蚊蚋,还吃残害农作物的蜗牛。萤火虫用头顶一对纤细的颚须在蜗牛壳上轻敲几下,给蜗牛注射一种毒素,会让它麻痹后慢慢融化掉,最后成了一摊流质,被萤火虫们“大快朵颐”。此外,萤火虫还以钉螺为美食,是消灭血吸虫的能手。
《本草纲目》载:“(萤火虫)主治明目、疗青盲,小儿火疮伤,热气蛊毒鬼疰,通神精。”有的医籍还记载了上古诸侯国国君务成子创制的“萤火丸”,主药为萤火虫,由鬼箭、蒺藜、雄黄、雌黄、羖羊角、矾石、鸡子黄、丹雄鸡冠等多种中药合成,称其能避疾病疫疠、蛇蜂诸毒,还能疗治五种兵器刀伤,虽是离奇荒诞,但可佩戴于身,清热解毒,辟邪消灾,像端午节人们佩戴的辟邪香囊。
清人查慎行云“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当代作家木心说“萤火虫含黄的绿辉宛如会呼吸的钻石”;孩子们说,别捉它,让它飞走吧!如今没有了萤火虫飞舞的夏夜,我们在燠热与浮躁之中,到哪儿寻找诗意和远方?(刘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