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李时珍诞辰500周年、《本草纲目》撰成440年的时刻节点。500年前,诞生了一位巨大的博物学家李时珍。他用一生的精力,历时近30载,书稿凡三易,为全人类留下了一份挥之不去的记忆,那就是被明代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称为“性理之精微,格物之通典”的我国医药学巨作《本草纲目》。成书既困难,出书亦不易。1596年,李时珍之子在将《本草纲目》进献朝廷的奏疏中说到:“甫及刻成,忽值数尽”,可见直到李时珍去世之时(1593年),《本草纲目》金陵版(金陵胡承龙刻)才正式在南京出书刊行。
在各种盛大的留念活动中,我尤为重视的是《本草纲目研讨集成丛书》的编纂。近十年来,张志斌、郑金生两位教授谢绝许多社会活动,深居简出,带领团队孜孜汲汲,焚膏继晷,致力于这一浩大工程。在留念李时珍诞辰500周年之际,总算得见这一工程的中心与根底——《本草纲目影校对照》。细细捧读,心中涌上莫名的感动。这份感动来自于对李时珍以及对校注者张志斌、郑金生在《本草纲目》这部巨作上所挥洒的汗水与汗水。诚如校注者所言,作为《本草纲目研讨集成丛书》之一,《本草纲目影校对照》的主要任务为“存真”与“便用”。所谓“存真”,即存《本草纲目》古籍原貌之真、显李时珍原意之真。“便用”,即便利现代读者阅览了解及运用。要做到这两点,谈何容易。
在很多传世的中医药古籍中,《本草纲目》无疑是一座丰碑。但清楚明了的事实是,不管是李时珍,仍是其代表作《本草纲目》,在阅历了500年悠悠岁月、漫漫风雨之后,不免苔藓斑驳,迷雾重重,给后来的研讨者留下了一系列课题。除掉苔藓,重现本真,新我国建立以来,在《本草纲目》的“存真”“便用”方面取得了若干发展。例如《本草纲目》金陵本已多次影印,简体校点本亦有多种。如人民卫生出书社出书的刘衡如校点本、华夏出书社出书的刘衡如与刘山永父子校订本,是其中影响较大的。此外,长辈学者尚志钧、钱超尘所校《本草纲目》亦都具有很高的学术水准。张志斌、郑金生两位教授,踵其事而增华,选用影印与校点相对照的方法,经过在双页展示五颜六色金陵本书影,单页给出相应的校点文字并出示校记,在同一视野中展示影印、校点页面,可最大程度补偿单一校点或影印之缺乏,取相辅相成之效。从《本草纲目影校对照》,我读到了校注者在长辈的研讨根底上,为“存真”与“纠误”所做出的新的努力。我为校注者复《本草纲目》之本真的孜孜以求点赞。
存李时珍之原意
《本草纲目》的编写,李时珍效法了唐陈藏器编《本草拾遗》“博极群书,精核物类”,收集材料宏丰。故在引证材料时,“重复者删去,疑误者辨正,采其精粹”(凡例),此特点又被归纳为“剪繁去复,绳缪补遗”。李时珍是一名医师,他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和了解,常常改动前人方中的用药剂量,萃取主看病证,简化编造、制剂进程。和儒士注经不同,作为民间医师的作品,这样处理材料没有什么问题。因而,校注者天然不该求妄复其“原文”,不是“逢异必注,逢错必改”。
如《本草纲目》禽部四十八卷,在“鸡”条目下有卵黄,附方项有“消灭瘢痕”方,其法简至“炒黑,拭涂”四字。溯及原文,则是出自《和平圣惠方》卷四十的取鸡子熟煮取黄,“于铛中炒如黑脂成膏,以布先揩破疮瘢,然后涂膏。”简练而有用。假如校注者为其补上原文,那绝非时珍的原意,不然《纲目》非李氏《纲目》矣。故而作为校点本,见有引文与原文不合处,则必注其原始,显着也是不可取的。若注文繁复乃至超过正文,则不免喧宾夺主了。
纠刻工之俗误
金陵版是《本草纲目》的初刻本,巨作的刻版是从李时珍在世时就开端了。但是,承刻的是明代万历年间一家不很有名的书坊。该书坊的坊主胡承龙也因《本草纲目》而名标史书,但是除《本草纲目》外,后世再也难找到该书坊还刻过哪本书。从金陵刻本的刻工来考察,存有显着的疏略之处。本次的校注,既以金陵本为底本,纠刻工之俗误就成为有必要。
校注者首纠刻工的“缺笔字”,比如缺首字、缺字头笔的万(方)、十(千)、白(百)、埋(理)、人(大)、夫(失)、忐(志)、弱(蒻)、止(芷)、容(蓉)等。还有如短少偏旁的,景象更多,如占(帖、贴)、分(粉)、卜(朴)、京(凉)、页(顷)、令(冷)、争(净)、咸(减)、皮(波)、酉(酒)、辟(澼)、未(味)、山(仙)、先(诜)、畏(煨)等。
正是基于对此等缺笔的仔细讲究,所以校注者才能合理地更“万家”为“方家”这一很难发现的过错:卷一中有“仰天皮、灯花、败扇之类,皆万家所用者。若非此书收载,何从稽考?”此处若确为“万”,何故不必繁体“萬”呢?《本草纲目》江西本就将此“万”改成了繁体,但是却是误改。方家,即医家,如此才是原有之意。
缺笔、加笔乃至简繁体互用,或形成更杂乱的过错。校注者由此而纠错,每找出一处,或有令人哑然失笑。“兵郎”,原是“槟榔”,“也锦”当为“地锦”。“方年草”(卷三十橘条)却是“万年草”(萬年草)。
寻出硬伤与本误
李时珍是一个后人难以逾越的顶峰。但是,不能否定《本草纲目》中存在着来自作者因自己的短板与无心之失而形成的过错。对此,校注者选用了“指误加注”或“改误加注”不同的处理方法:前者针对引文出处的常见重要失误,清晰属于笔误的遗漏则选用“改误加注”;而属时珍观念或尚有可疑之处,则选用“指误加注”。
如“十剂”本是陈藏器《本草拾遗》内容,时珍误其作者为徐之才,此者校注处理处以“指误加注”。《救荒本草》《普济方》的作者乃周定王朱橚,而时珍误为周宪王朱有燉(朱橚之子),因为这是李时珍的观念,校注者选用的也是“指误加注”。
校注者勤劳的劳动,为学习研讨《本草纲目》这部百科全书供给了引领与协助,更有助考虑。一如,草部卷十二“人参”条目下,金陵本两处“出心州”,校注语“古无心州,有沁州”。此种状况可否归入刻工缺笔——心(沁)?这是值得考虑的。在校跋文中,未见将此列入缺笔字举例中,或许校注者对此仍是较为稳重的,未清晰指误,对此值得必定。再如,草部十二卷“黄耆”条目下,有改“白水者”为“白水耆”。是处文本指出黄耆药材有绵黄耆,还有其他“数种”——白水耆、赤水耆、木耆。“木耆功用并同,而力不及白水者”。显着此处时珍含义不误,刻工亦不误。若用“白水者”,则白水地名之含义得到彰显。如处何处理更为恰当,是值得考虑与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