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堤路,渐日晚、密霭生深树。阴阴淡月笼沙,还宿河桥深处。无情画舸,都不管、烟波隔南浦。等行人、醉拥重衾,载将离恨归去。
因念旧客京华,长偎傍疏林,小槛欢聚。冶叶倡条俱相识,仍惯见、珠歌翠舞。如今向、渔村水驿,夜如岁、焚香独自语。有何人、念我无憀,梦魂凝想鸳侣。
这首《尉迟杯》是宋代词人周邦彦的作品,描写客舟之中的离愁别绪。《填词名解》载:“尉迟敬德饮酒,必用大杯也。”词牌《尉迟杯》由此而来。隋唐猛将尉迟恭夺槊陷阵、鼓勇王师、竭忠霸主,可谓古代将军中的代表。中药大黄和硫黄均药性峻烈,能攘除奸凶,以致太平,并有“将军”之号。
大黄苦寒泻里实
“大黄猛烈号将军,直导长驱效最神。拨乱却教重反正,推陈还可复添新。积瘀欲去生才妙,疮毒能消熟更纯。病发阴阳医错下,结胸痞满岂无因。”(清代赵瑾叔《大黄》)大黄为蓼科大黄属植物掌叶大黄、唐古特大黄或药用大黄的干燥根和根茎。掌叶大黄(又称“北大黄”)和唐古特大黄(又称“鸡爪大黄”),主产于青海、甘肃;药用大黄(又称“南大黄”)主产于四川。大黄因个大色黄而得名,又因药性优良,在《本经》中被称为黄良。大黄药性峻烈,华佗弟子李当之始称其为“将军”,《药性赋》载:“其性沉而不浮,其用走而不守,夺土郁而通壅滞,定祸乱而致太平,因名之曰将军。”大黄在去除掉表皮后,根茎上可以看见白色网状纹理,因此又被称“锦纹”或“锦纹大黄”。
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有36个配伍大黄的方剂,治疗范围涉及血证、痰饮、解毒、泻火、清热、导滞、攻积及通宣气机等方面。《本草图经》载:“本草称大黄推陈致新,其效最神,故古方下积滞多用之,张仲景治伤寒用处尤多。”金代张从正创“汗、吐、下”三法,善用大黄。明代张景岳更是将大黄与附子、人参、熟地并称,号称“药中四维”。
古代名医应用大黄起死回生的医案数不胜数,其中尤以南朝姚僧垣辨证应用大黄的故事著名。梁武帝因病发热,寝食难安,欲服大黄泻热。姚僧垣诊脉后劝阻说:“至尊年迈,脏腑皆虚。虽有积热,不可轻用大黄这种峻快之药,恐怕伤及正气。”但梁武帝自恃知医,不以为然,坚持服用。当天夜里,梁武帝热势不退,反致昏瞀,心悸气短,卧床不起,眼看有性命之虞。姚僧垣急忙以温和之法,平补之药进之,方才恢复健康。梁元帝继位后,一日得心腹之疾,腹中痞满,胀痛不舒,不思饮食,诸医皆以武帝服大黄而致病重为戒,力主不可轻言泻下,宜用平缓之药渐渐宣通。姚僧垣诊脉后说:“陛下脉象洪大而实,应指有力,加之膳食不进,胃脘痞满,此是腹中宿食不化所致。非用大黄荡涤攻下、推陈致新不可。”梁元帝听从姚僧垣的话,服药后果然大下宿食,病证顿时消失。
大黄可用于传染病的治疗。明代吴有性提出“温病下不厌早”观点,祛邪清热主用大黄。元代名臣耶律楚材用大黄治疗瘟疫还被载诸史册。《元史·耶律楚材传》载,元军攻破西夏军事重镇灵州(今灵武),蒙古将士争相掠夺妇女财物,唯有耶律楚材仅取书数部、大黄数担。不久,军中流行瘟疫,耶律楚材用大黄配制的方剂医治军士,所活至万人。成吉思汗佩服耶律楚材的远见卓识,开始对其提拔重用。
大黄还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品。中亚与欧洲人以肉食为主,容易产生实热积滞便秘症状,而大黄正是治疗这类疾病的良药。从汉代起,大黄就成为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品。产于中国的大黄通过丝绸之路经土耳其进入欧洲,被称为土耳其大黄。经马来西亚、印度进入欧洲的大黄,一般被称为印度大黄。明代内阁首辅桂萼曾总结了外夷诸国需求量最大的三种商品,即为茶、大黄和麝香。在清代,大黄一度成为对外交往的重要工具,史学家赵翼说:“俄罗斯则又以中国之大黄为上药,病者非此不治。”“天若生此二物(茶叶和大黄)为我朝控驭外夷之具也。”
17世纪后,大黄被带到欧洲,并逐渐培育出食用大黄,欧美人将大黄的茎作为水果或蔬菜食用。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的汉学家们还根据中国《二十五史》写出了《大黄史》,讲述历代大黄故事。大黄茎亦可入药,味苦、酸,性寒,具有泻火、通便的功效,用于实热便秘的治疗。
“大黄苦寒,实热积聚,蠲痰逐水,疏通便闭。”(明代龚廷贤《大黄》)大黄是常用的攻下类中药,味苦,性寒,归脾、胃、大肠、肝、心包经,具有泻下攻积、清热泻火、凉血解毒、止血、逐瘀通经、利湿退黄的功效,用于实热积滞便秘、热结胸痞、湿热泻痢、黄疸、淋病、水腹肿满、小便不利、目赤、咽喉肿痛、口舌生疮、胃热呕吐、吐血、咯血、衄血、便血、尿血、经闭、产后瘀滞腹痛、癥瘕积聚、跌打损伤、热毒痈疡、丹毒、烫伤等的治疗。《本草正义》载:“大黄,迅速善走,直达下焦,深入血分,无坚不破,荡涤积垢,有犁庭扫穴,攘除奸凶之功。”
“大芋高荷半亩阴,玉英危缀碧瑶簪。谁知一叶莲花面,中有将军剑戟心。”(宋代范成大《大黄花》)大黄有较强的泻下作用,能荡涤肠胃、推陈致新,为治疗积滞便秘之要药,尤其适用于实热便秘。大黄配伍芒硝、厚朴、枳实,可治疗阳明腑实证;若大黄用量较轻,与麻子仁、杏仁、蜂蜜等润肠药同用,则泻下力缓和;大黄配伍人参、当归等,可治疗热结而气血不足;配伍麦冬、生地、玄参等,可治疗热结津伤;配伍附子、干姜等,可治疗脾阳不足、冷积便秘。
“不是甘草大黄,亦非苦参半夏。莫教一滴沾唇,直得通身汗下。”(宋代释慧开《施汤》)大黄苦寒,具有清热泻火、凉血止血之功。单用大黄粉内服,可治疗上消化道出血;大黄配伍黄连、黄芩,可治疗血热妄行之吐血、衄血、咯血;配伍黄芩、栀子等,可治火邪上炎所致的目赤、咽喉肿痛、牙龈肿痛等。
“从汉至今无大黄,妇玩儿嬉固其职。长平箭头豪士怜,赤壁折戟传青篇。”(宋代吕祖谦年《汉铜弩机歌》)大黄内服能清热解毒,并借其泻下通便作用使热毒下泄。大黄配伍金银花、蒲公英、连翘等,可治疗热毒痈肿疔疮;配伍牡丹皮、桃仁、芒硝等,可治疗肠痈腹痛;配伍生甘草研末外敷,可治疗热毒痈肿疔疮;配伍枯矾研末擦患处,可治疗口疮糜烂。
“京师出大黄,熟处最难忘。道吾常作舞,元是谢三郎。”(宋代释子淳《颂古》)大黄有较好的活血逐瘀通经作用,能下瘀血、清瘀热,为治疗瘀血证的常用药物。大黄配伍桃仁、土鳖虫等,可治疗妇女产后瘀阻腹痛、恶露不尽;配伍桃仁、桂枝等,可治疗妇女瘀血经闭;配伍当归、红花、穿山甲等,可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
“药可通神信不诬,将军竟救白云夫。医无成见心才活,病到垂危胆亦粗。岂有鸩人羊叔子?欣逢圣手谢夷吾。全家感谢回天力,料理花间酒百壶。”(清代袁枚《大黄》)袁枚患痢疾,服用参芪而病情加重,服用大黄后治愈,故作此诗。大黄泻下通便,能导湿热外出,故可用治湿热积滞之痢疾,常配伍黄连、黄芩、白芍等同用。大黄配伍茵陈、栀子,可治疗肝胆湿热黄疸;配伍木通、车前子、栀子等,可治疗湿热淋证。
大黄的炮制方法不同,药性也不尽相同,须区别运用。生大黄泻下力较强,入汤剂不宜久煎,久煎则泻下力减弱。酒大黄泻下力较弱,但善清上焦血分热毒,治疗目赤肿痛、牙龈肿痛效果较好。熟大黄泻下力缓,治疗火毒疮疡效果较好。大黄炭具有止血作用,凉血化瘀止血功效较强,常用于血热有瘀出血证的治疗。
“风高大夫树,露下将军药。待闻出塞还,丹青上麟阁。”(唐代张说《药园宴武辂沙将军赋得洛字》)大黄是攻伐之剂的代表,具有较强的泻下作用,脾胃虚寒、气虚血弱,以及妇女胎前、产后、月经期、哺乳期等均应慎服。大黄内含鞣质,长期服用可导致便秘、缺铁性贫血。生大黄内服泻下作用剧烈,可发生恶心、呕吐、腹痛等副作用。
硫黄温燥善疗疮
“石中精气禀纯阳,性质流通色赋黄。半夏为君风不秘,蜡矾可佐痢何伤。杀虫燥湿疮疡净,黑发乌须肾气强。一一制来宜合法,引年须是断淫房。”(清代赵瑾叔《硫黄》)硫黄是常用的攻毒杀虫止痒中药,味酸,性热,有毒,归肾、脾经,具有补火壮阳、温脾通便、杀虫止痒的功效,用于阳痿、遗精、尿频、带下、寒喘、心腹冷痛、久泻久痢、便秘、痔瘘、疥疮、顽癣、秃疮、天疱疮、湿毒疮、阴蚀、阴疽、恶疮的治疗。硫黄也因药性峻烈而有将军之名,李时珍说:“其含猛毒,为七十二石之将,故药品中号为将军。”
“一粒硫黄入贵门,寝堂深处问玄言。时人尽说韦山甫,昨日馀干吊子孙。”(唐代张祜《硫黄》)硫黄性温而燥,能解毒杀虫、燥湿止痒,为治疗疥疮之要药。单取硫黄为末,麻油调涂用,可治疗疥疮;配伍轻粉、斑蝥、冰片等外用,可治疗顽癣瘙痒;配伍荞麦面、白面等外用,可治疗疮疽。硫黄乃纯阳之品,入肾大补命门火而助元阳,配伍鹿茸、补骨脂、蛇床子等,可治疗肾虚阳痿;配伍附子、肉桂、沉香,可治肾不纳气之喘促;配伍半夏,可治疗虚冷便秘。
“退之服硫黄,一病讫不痊。微之炼秋石,未老身溘然。”(白居易《思旧》)硫黄有毒,在人体肠道内还可形成硫化氢,具有强烈的神经毒性,故内服宜用制品,且不宜多服、久服,不宜与芒硝、玄明粉同服。硫黄温燥,阴虚火旺患者及孕妇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