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民间有一种雅俗共赏的游戏叫“斗草”,亦称斗百草、斗花等,是指以花草为道具进行技巧和智力较量,并决出胜负。据史书记载,“斗草”为端午习俗。南北朝梁宗檩《荆楚岁时记》曰:“五月五日,谓之浴兰节……荆楚人有斗百草之戏。”唐代韩鄂《岁华纪丽》云:“端午,结庐蓄药,斗百草。”
“斗草”有武斗和文斗之分。双方自选草种,将草茎交叉勾连,两手各持己端向后拉扯,草茎先断者为负,此谓之武斗,斗的是植物的韧性和发力的巧劲儿。文斗则是彼此以对仗的形式互报花草名,所报花草名最多、对仗工整者为赢家。
“斗草”深受人们关注喜爱,每每进入古人诗文。唐代李白《清平乐·一名忆萝月》云:“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白居易再现了斗草者的欣悦之情:“弄尘复斗草,尽日乐嬉嬉。”王建的《宫词一百首》云:“水中芹叶土中花,拾得还将避众家。总待别人般数尽,袖中拈出郁金芽。”显现了斗草者的胜券在握。宋代范成大记录了斗草的场景:“青枝满地花狼藉,知是儿孙斗草来。”明代吴兆在《秦淮斗草篇》中对斗草作了精彩细致的描写,“相戏相耍斗芳草”“兰皋借作争衡地,蕙畹翻为角敌场。分行花队逐,对垒叶旗张。花花非一色,叶叶两相当。”
清代文学家李汝珍在《镜花缘》中写了斗百草对群花之情景,其中不乏一些中草药名对。诸如苍耳子对白头翁,续断对连翘,独活对丛生(玉兰),接骨对扶筋(狗脊),长春对半夏,牵牛对逐马(丹参),儿草(知母)对女花(菊花),金盏草对玉簪花,慈姑花对妒妇草(黄芩),蝴蝶花对蜜蜂草(香薷)等,贴切妥当,妙趣横生。清代文学家曹雪芹《红楼梦》中也记写了采花草、斗草取乐的群芳大战。
实际上,“斗草”这种游戏源自于古人采集药草。古人认为,端午阳气旺盛,天地纯阳,正气汇聚。此时,药草茎叶成熟,药性最强。于是,人们成群结队地外出采药,以备不时之需。采药人采回奇花异草、采得草药种种,相互聚在一起总要“晒晒”、聊聊彼此采集到了什么草药,谁采集的草药品种最多,所采集的草药药性如何、有何功效,怎样炮制才好等。胜人一筹者,自然受到尊崇。天长日久,后人将此注入新内涵、新花样,演变成“斗草”,使之成为一种休闲娱乐、展现才华、美化生活的方式。(李金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