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毒理论是现在中医学术界活跃的、具有发展潜力的学说之一,它是以我国著名脾胃病专家、国医大师李佃贵教授为学术带头人的科研团队,在总结前人理论和经验的基础上,经过数万例临床病例的实践,而逐步创立完善起来的。在李佃贵国医大师浊毒理论的指导下,该理论已广泛用于临床多种疾病的治疗,并且均取得了明显疗效。笔者试图从社会自然因素方面探讨其形成的历史必然性。
任何一种学术思想的形成都有其深刻的社会自然因素。如刘河间行医时,正值火症大疫流行之际,提出“五运六气有所更,世态居民有所变,天以常火,人以常动,内外皆扰”。理论结合实践,以火热立论,力挽时弊。而李东垣行医的当时,正是金元之交,战乱频仍,饥困劳役,人们怒愤悲思恐惧,损伤元气,所以脾胃受困,内伤之病尤多,故而产生了内伤脾胃学说。由此可见,任何一门科学必须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地完善,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
浊毒理论所说的浊毒,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浊毒多由脾胃运化失司,水液代谢失常,聚湿而生浊。由于中焦脾胃乃人体气血津液生化之源,今浊邪内蕴,入气入血,化生浊毒,周流全身,以致阴阳失调,百病丛生。它既是致病因素,又是病理产物。正如《灵枢·小针解》谓:“浊气在中,言水谷皆入于胃,其精气上注于肺,浊溜于肠胃,言寒温不适,饮食不节,而病生于肠胃,故命曰浊气在中也。”《温病条辨》云:“湿伤气者,肺主天气,脾主地气,俱属太阴湿土,湿气太过,反伤本脏化气,湿久浊凝,至瘀下焦,气不唯伤而且阻矣。”提出湿久浊凝的病机改变。
而广义的浊毒则泛指一切对人体有害,可引发疾病或加重病情的物质。浊属阴邪,即浊邪;毒为阳邪,即毒邪。浊阴为不清之意,有形体可见,而毒阳无形体可依,邪为致病之意。浊和毒互为一体,胶结致病,成为致病因素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浊毒病邪胶结作用于人体,导致人体细胞、组织和器官的浊化,即致病过程;浊化的结果导致细胞、组织和器官的浊变,即形态结构的改变,包括现代病理学中的肥大、增生、萎缩、化生和癌变以及炎症、变性、凋亡和坏死等变化。浊变的结果是毒害细胞、组织和器官,使之代谢和机能失常,乃至机能衰竭。
浊毒证作为中医临床的一种证候表现,自古有之,但缺乏系统的研究,浊毒理论的形成,有其深刻的社会自然原因。中医并不单纯从人体自身去观察和分析疾病,而是基于天人合一的整体观念去认识和诊治疾病。浊毒理论认为:在21世纪的今天,随着近代工业文明的兴起和城市的发展,人类在创造巨大财富的同时,也把大量的废气和废物排入天地之间。“浊毒”物质充斥全球每个角落以及人的机体之中,都不同程度地对人类造成损害,分别称之为“天之浊毒”“地之浊毒”“人之浊毒”。
天之浊毒:天之浊毒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空气中污染物。包括悬浮颗粒物、飘尘、二氧化硫、一氧化碳、碳氢化物、氮氧化物、碳烟等。这些物质是构成或加重人类呼吸系统疾病的重要原因。还可直接产生或诱发多种疾病。二是大量的致病微生物。随着全球气候变暖,生态环境恶化,大量致病微生物繁殖,致使瘟疫频发。欧盟最近一项研究表明,温暖的气候与瘟疫暴发之间有联系,认为更为湿润和温暖的气候条件,比正常情况下更适合细菌和病毒生存,而这些病菌病毒传播到人身上的危险性也更大。气候变化还会使人的抵抗能力和免疫能力下降,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就会增加瘟疫流行的概率。三是噪声和电磁辐射。这些东西弥漫于空中,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的确是客观存在的,并且逐渐成为人类健康无形的杀手。研究证实,长期接受噪音干扰和电磁辐射会造成人体免疫力下降、新陈代谢紊乱,甚至导致各类癌症的发生。
地之浊毒:主要包括污染的水(海洋)和土壤。水是一切生命赖以生存的基础,水污染使食物的质量安全难以得到保障。水中的重金属通过水、土壤,在植物的生长过程中逐步渗入食品中。食用吸收了含有的过量重金属元素污染的动植物后,会对人体产生危害。当水中含有的放射性物质较多时,一些对某些放射性核素有很强的富集作用的水产品,如鱼类、贝类等,就会使得食品中放射性元素显著地增加,对人体造成损害。水中含有的有机污染物对食物安全影响更大。一些有机污染物的分子比较稳定,通过水的作用很容易在动植物内部蓄积,损害人体健康。而农药化肥的滥用,也给农作物污染造成更大的影响。这些被污染的水和食物,首先经口进入人体的消化系统,损伤脾胃,使后天之本受损,变生浊毒,以致百病丛生。
人之浊毒:由于人自身饮食结构、情志、生活方式的改变,使现代人体内产生了大量的浊毒物质,称之为“人之浊毒”。随着科技的发展,全世界的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尤其是我国,改革开放30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首先是饮食结构的改变。高糖、高脂、多淀粉的饮食,使一些“富贵病”的发病率直线上升,以肥胖、三高、三病为主体的代谢综合征,正在中国人生活中扩散。究其病因,多因脂浊、血浊等浊毒为害。其次是情志致病。人们都在为生活而疲于奔波,特别是中年人群。有研究表明,从年龄方面看,我国现在的幸福指数呈U形分布,青年人和老年人的幸福指数最强,而中年人幸福指数最弱,因为他们处于社会各个领域的重要位置,工作、家庭两头都要照顾,很多中年人身心俱疲。中医认为肝主气机,畅达情志,若人情志不舒,则肝失疏泄,气机不畅,人体的气血津液就会发生紊乱,使清者不清,产生许多危害人体健康的不干净的物质,即浊毒。最后,不良的生活方式对人体也会造成危害,如吸烟、酗酒都会在人体内产生许多浊毒物质,危害人体。快节奏的工作,使人出现情绪、态度或行为的改变;少活动、久坐不行,会影响身体健康,久而久之,会使人体气血不畅,代谢失调,变生浊毒,引起各种身心疾病。
总之,食品污染、水污染、空气污染、血脂超标、血糖超标、重金属超标、尿酸超标……人类逐渐成为时代产物的浊毒垃圾桶。如何去除浊毒,是急需我们解决的重要课题。(刘小发 郭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