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榔
大凡草木有节,多因中空,若中不空者,盖有分枝之故。槟榔木实,味辛气温而上出,一株直上,既不中空又无分枝而有节,长至高约十多米,方得发叶森茂,足见其生生奋涌之气甚烈。草木子实,多悬挂于茎上或枝头,其性顾下,有退藏归根之意,故上行甚者,下行之气亦必甚。槟榔上行极而下坠,径行上下环节之间而无留滞,故入胸腹,以宣利五脏六腑之壅滞,可归肠胃以逐痰癖、破癥结,能直下五膈之气(忧膈、恚膈、气膈、寒膈、热膈),皆取其辛温走散、破气坠积、苦能下肠胃有形实物之功,号曰“坠药性若铁石,治厚重如奔马”。
南朝医家陶弘景在《名医别录》中载:“槟榔主消谷、逐水,除痰癖,杀三虫,去伏尸,治寸白。”消谷者,能引谷物降下,以抵达胃中,使之受纳腐熟得以消磨;逐水者,导水气以下行;除痰癖者,搜剔之,疏通之,使气机流畅,痰气及积年不除之深疾莫敢隐处藏奸,则无寸白虫(绦虫)等寄生作祟。
治多年不愈之小儿头疮:槟榔水磨细粉,用纸衬,晒干,以生油调涂。
治口唇生白疮:槟榔二枚,烧灰研细末,外敷疮上。
明代医家张介宾在《景岳全书》中称:“槟榔治腹胀积聚,心腹疼痛喘急,通关节、利九窍,逐五膈、奔豚、膀胱诸气,杀三虫,除脚气,疗诸疟瘴疠湿邪。”槟榔治急宜生用,经火则无力,能坠诸气,疗后重如神。若服用过多,反泻胸中至高之气,其破气甚速,较枳壳、青皮尤甚,凡泻后、疟后虚利,切不可用,故病属阴阳两虚、中气不足,并非肠胃壅滞、宿食胀满者,皆非所宜。
大腹皮
槟榔性苦沉重,入手足阳明经,能泄有形之积滞;大腹皮质轻性浮,入手足太阴经,可散无形之滞气。大腹皮能消上下四体虚浮,下腑肠壅滞之二便不利,开关格痰饮之气塞不通,为畅达脏腑之药,故于痞满膨胀、皮水肤肿者为佳。
后汉医家华佗治脾胃停滞、头面四肢悉肿、心腹胀满、上气促急、胸膈烦闷、痰涎上壅、饮食不下、行步即喘、状如水病,采用五皮饮(生姜皮、桑白皮、陈橘皮、大腹皮、茯苓皮各等份,捣为粗末,每服三钱,水煎去滓温服)。方中桑白皮清降肺气,以肃生水之源,则水自下趋;大腹皮宣胸泻满以舒健运之气;茯苓皮从上导下,实土而利水,其功专行皮肤水湿;生姜皮辛散水气、和脾行水,可除皮肤之肿;陈橘皮使脾运有力、水湿难停,而滞结自消,皮肤溢饮亦化,则上下之邪悉散逸。皆用皮者,因病在皮肤,以皮行皮之意,本方善行皮间之水气,故为治疗皮水之要剂。
元代医家朱丹溪的分气紫苏饮(五味子、桑白皮、茯苓、炙甘草、草果、大腹皮、陈皮、桔梗各等份,紫苏减半,上药每用五钱,加生姜三片,入盐少许,水煎空心服)治肺气喘促,水肿药中多用大腹皮,盖取其泻肺,以治水之上源。
清代医家吴瑭的草果茵陈汤(草果一钱,陈皮、泽泻各一钱半,厚朴、猪苓、大腹皮各二钱,茵陈、茯苓皮各三钱,水煎服),治足太阴寒湿、舌灰滑、中焦滞痞,法以温通兼开窍。方以善除寒湿而温燥中宫、能消一切冷气膨胀之草果为君;茵陈具阳春生发之机,宣发发陈,使邪以外出,陈去而新自生,故以之为佐;陈皮、大腹皮、厚朴,共逐胃肠壅滞、宿食胀满;猪苓、泽泻、茯苓皮,藉导水湿以载邪外出。
大腹皮为行皮宣发、宽中利气之捷药,有余之气壅塞不通,使之下行,则中气自宽,惟虚元气少者慎用,因其能损真气。但有治虚肿者,用补气之药,而少入腹皮,当取其能导壅顺气而不甚酷烈,用者须细审之。清代医家黄元御在《玉楸药解》中指出:“大腹皮治皮肤肿胀,甚是不宜于虚家。肿胀有根本,皮肤是肿胀之结果,而非肿胀之根本。庸工不知根本,但于皮肤求之,非但徒增无益,而且有害。”(曹俣 陕西省西安市六君子中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