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雨夜令人心思慵懒,随手翻本旧书,竟发现书中夹着几片独活,微微泛黄的薄片,似有隐隐的幽香。顷刻间,年少时的情怀如雨点敲窗,悄然来袭。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做完作业,我百无聊赖地站在父亲的药橱前,看他用毛笔在每个小抽屉上写的药名,那是跳脱“篆隶草行楷”之外的独创,每个字都是自得其乐的样子,这个老文青!我轻轻地笑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斜照在药橱上。一个特别的药名“独活”跃入眼帘,我的心弦瞬间被拨动。
那时我还小,觉得这名字特别诗意,并隐约感觉“独活”不仅仅是一个药名,它必定蕴藏着某种不可知的玄妙吧?我就这样爱上独活。我爱它独特的气味,那是一树繁花摇落的馥郁,那是火上烘焙的焦香,那是入药后的苦和济世的甘。我常常流连在药橱前,拉出小抽屉,挑几片仔细端详,像探望一个神交已久的朋友。偶尔揣一把在书包里,时不时翻出来闻一闻。
独活又名独摇草、独滑、长生草。独活药材略呈圆柱形,根下部2~3分枝或更多,长10~30厘米;根头部膨大,圆锥状,多横皱纹,直径0.5~3厘米,顶端有茎叶的残基或凹陷;表面灰褐色或棕褐色,具纵皱纹,有横长皮孔样突起及稍突起的细根痕;质较硬,受潮则变软,断面皮部灰白色,有多数散在的棕色油室,木部灰黄色至黄棕色,形成层环棕色;有特异香气(习称“气浊”)。独活性温,味辛、苦,入肾、膀胱经,有祛风胜湿、散寒止痛的功效,用于治疗风寒湿痹、腰膝酸痛、手脚挛痛、头痛、齿痛等症。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独活煎剂或流浸膏还有镇静、催眠和抗炎作用。
独活气味较淡,性质也较和缓,偏下行入里,长于祛腰膝筋骨间风湿,善治在下在里之风湿痹痛,且祛风湿力强,是治风湿痹痛之要药。痹,也就是麻痹,人不能麻木,麻木就没有了感知,失去了警醒,少了内省。独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生存的能力,而是对生活的一种警醒。我想这或许就是草药独活所隐含的禅意。生活是柴米油盐,独活也许是琴棋书画诗酒花,活前多了一个“独”字,便多了一份凛然,一种勇气。(陆家仕 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