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箫人去。但桂影徜徉,荒杯承露。东望鞭芙缥缈,寒光如注。上一年夜半横江梦,倚危樯,参差曾赋。苍茫角动,回舟尽兴,未惊鸥鹭。
情知道、明年何处。漫待客黄楼,尘波前度。二十四桥,颇有杜书记否。二三字者今如此,看使君、角巾东路。人间俯仰,悲欢何限,团圆如故。
这首《桂枝香》描写了南宋词人刘辰翁中秋佳节对亲人的思念,抒情渴望团圆的心境。人间桂花飘香、天上桂影徜徉,中秋时节,难免会发生对“桂”的无限遐思,也因此发生了很多动人的诗篇。不同时期、不同地址,诗人笔下的“桂”并非同一种植物,但它们的共同点是都有药用价值。
桂花开花广寒香
“但桂影徜徉,荒杯承露。”(南宋词人刘辰翁《桂枝香·吹箫人去》)古代诗词中和月亮相关的“桂”多指的是桂花。桂花原名桂花,又叫九里香、岩桂,每年中秋节前后开花。桂花,性味辛、温,归肺、脾、肾经,具有温肺化饮、散寒止痛的成效,用于痰饮咳喘、脘腹冷痛、肠风血痢、经闭痛经、寒疝腹痛、牙痛、口臭等的医治。《食鉴本草》载:“(桂花)益阳消阴,平肝补肾。”《本草汇言》载:“(桂花)散凉气,消瘀血,止肠风血痢。凡患阴寒凉气,瘕疝奔豚,腹内一切冷病,蒸热布裹熨之。”桂花的花经蒸馏所得液体名为桂花露,性味微辛、微苦、温,具有疏肝理气、醒脾辟秽、明目、润喉的成效,用于肝气郁结、胸胁不舒、龈肿牙痛、咽干口燥、口臭的医治。
桂花的枝叶(桂花枝)、果实(桂花子)、根或根皮(桂花根)也可入药。桂花枝性味辛、微甘、温,具有发表散寒、祛风止痒的成效,用于医治风寒伤风、皮肤瘙痒、漆疮等;桂花子性味甘、辛、温,归肝、胃经,具有温中、行气、止痛的成效,用于胃寒痛苦、肝胃气痛的医治;桂花根性味辛、甘、温,具有祛风除湿、散寒止痛的成效,用于风湿痹痛、肢体麻木、胃脘冷痛、肾虚牙痛的医治。
肉桂号为百药长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屈原《九歌·湘夫人》)“桂”是屈原心中的嘉树,在他的诗歌世界里,筑的是桂栋、住的是桂室、乘的是桂舟、划的是桂棹、挂的是桂旗、饮的是桂酒,可见屈原对桂的钟情。但此桂非彼桂,屈原诗中的桂是樟科樟属植物肉桂,又叫桂木、梫、木桂、桂桐、糠桂。许慎《说文解字》对桂的解释是:“江南木,百药之长。”段玉裁作注说:“菌桂味辛温,主百病,养精力,和颜色,为诸药先聘通使,故许云百药之长。”《名医别录》说:“单名桂者,恐或是牡桂。”菌桂和牡桂均是中药肉桂的别号,魏晋之前诗歌中的桂,多指肉桂,如《淮南·招山人》:“桂树丛生兮山之幽。”
许慎将肉桂称为百药之长,是有深刻历史渊源的。发明汤液的伊尹曾说过:“和之美者,阳朴之姜,招摇之桂”;《礼·檀弓》载:“草木之滋,姜桂之谓也。”成书于东汉的《神农本草经》将肉桂列为上品,称:“牡桂,味辛温,主上气咳逆结气,喉痹吐吸,利关节,补中益气。久服通神,轻身不老。”肉桂药用价值广泛,它的干皮和枝皮(肉桂)、稚嫩果实(桂丁)、嫩枝(桂枝)、叶(肉桂叶)、树皮及枝叶经蒸馏得到的芳香油(肉桂油)均可入药。
中秋时节,正是采收肉桂的时分。肉桂属温里药,又叫菌桂、牡桂、桂、大桂、筒桂、辣桂、玉桂。肉桂性味辛、甘、热,归肾、脾、心、肝经,具有补火助阳、引火归源、散寒止痛、温经通脉的成效,可医治肾阳不足之畏寒肢冷,腰膝酸软,阳痿遗精,小便不利或频数,短气喘促,浮肿尿少诸证;命门火衰,火不归源,戴阳、格阳,及上热下寒,面赤足冷,头晕耳鸣,唇舌糜破;脾肾虚寒,脘腹冷痛,食减便溏;肾虚腰痛;寒湿痹痛;寒疝痛苦;宫冷不孕,痛经经闭,产后瘀滞腹痛;阴疽流注,或虚寒痈疡脓成不溃,或溃后不敛。
桂枝为解表药,性味辛、甘、温,归肺、心、膀胱经,具有散寒解表、温经、通阳的成效,用于风寒表证、寒湿痹痛、四肢厥冷、经闭痛经、癥瘕结块、胸痹、心悸、痰饮、小便不利的医治。桂枝汤由桂枝、芍药、甘草、大枣、生姜五味药材组成。《伤寒杂病论》共有112方,其间以桂枝汤加减化裁者就达19方之多,是全书应用最广泛,运用次数最多,衍生丹方最多的一个汤剂,被称为“仲景诸方之宗,群方之魁”“乃滋阴和阳,谐和营卫,解肌发汗之总方也”。
桂丁性味辛、甘、温,归脾、胃、肺经,具有温中散寒、止痛、止呃的成效,用于胸怀痛苦、胃腹冷痛、恶心、嗳气、呃逆、吐逆、肺寒咳喘的医治;肉桂叶性味辛、温,具有温中散寒、解表发汗的成效,用于外感风寒、头痛恶寒、咳嗽、胃寒胸闷、脘痛吐逆、腹痛泄泻、冻疮的医治;肉桂油具有健胃祛风的成效,用于风湿、皮肤瘙痒、疟疾的医治。
亦诗亦药桂树芳
天竺桂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白居易《忆江南》)该词中所说的“桂子”,便是天竺桂的果实桂子。《本草图经》载:“天竺桂,生西胡。功用似桂,不过烈”,中秋时节正好也是桂子老练的时分。桂子性味辛、甘、温,归胃经,具有温中和胃的成效,用于胃脘寒痛,哕逆的医治。《药性考》载:“(桂子)温中,暖胃,平肝,益肾,散寒,止哕”。现代研究证明,桂子具有杰出的抗胃溃疡作用,而秋冬时节正好是胃溃疡的高发期,白居易很可能是采摘桂子用于防备胃部疾病,如果单单是赏识桂花,何必用一“寻”字。
天竺桂又叫山桂、月桂,也是樟科樟属植物,和肉桂是近亲,它的树皮也可入药,名为桂皮。桂皮性味辛、甘、温,归脾、胃、肝、肾经,具有温中散寒、理气止痛的成效,用于脘腹冷痛、吐逆泄泻、腰膝酸冷、寒疝腹痛、寒湿痹痛、瘀滞痛经、血痢、肠风、跌打肿痛的医治。
山矾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王维《鸟鸣涧》)有学者以为,该诗中春天飘落的桂花,实践是在2~3月开花的山矾。山矾又叫春桂、山桂花、郑花等,为山矾科山矾属植物,它的叶、花、根均可入药。山矾叶性味酸、涩、微甘、平,归肺、胃经,具有清热解毒、收敛止血的成效,用于久痢、风火赤眼、扁桃体炎、中耳炎、咳血、便血、鹅口疮的医治;山矾花性味苦、辛、平,归肺经,具有化痰解郁、生津止渴的成效,用于咳嗽胸闷、小儿消渴的医治;山矾根性味苦、辛、平,归肝、胃经,具有清热利湿、凉血止血、祛风止痛的成效,用于黄疸、泄泻、痢疾、血崩、风火牙痛、头痛、风湿痹痛的医治。
月桂 “光荣的桂冠,历来都是用荆棘编成的。”(艾青)希腊神话传说,阿波罗追求达佛涅,行将追上时,她变成了一棵月桂树。阿波罗随即把月桂作为他的标志,并决议把月桂枝条或桂冠作为给诗人及优胜者的荣誉奖励,“桂冠诗人”的典故因此而来。月桂是樟科月桂属植物,它的果实(月桂子)和叶(月桂叶)均可入药。月桂子性味辛、温,归肺经,具有祛风湿、解毒、杀虫的成效,用于风湿痹痛、河豚中毒、疥癣、耳后疮的医治;月桂叶性味辛、微温,具有健胃理气的成效,用于脘胀腹痛、外治跌仆损伤、疥癣的医治。
“雾密前山桂,冰枯曲沼蕸。”(柳宗元《感怀》)古诗词的桂在诗人的描绘下形态万千、错综复杂,但从中医药的视点赏识,则还有“澄江一道月清楚”的感触。(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