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药”指以中医理论为指导，以辨证论治为 前提，利用中药基本特性，将 3 味中药联合配伍而 成。与方剂单行、相须和相使等类似，其介于中 药和方剂之间，具有 “三足鼎立 ”“互成犄角”之 势，通过相互辅助、相互制约达到减毒增效之功。 正如 《道德经·第四十二章》记载 “道生一、一 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通过 3 种中药合理巧 妙配伍，获得变化无穷的功效。角药不是随意 3 味 药的拼凑，而是针对一定的病因、病机，达到提 高临床疗效的目的 ［1 ］ 。后世医家对其进行了丰富， 笔者以 “角药”为检索词检索中国知网( CNKI) 、 中国科技期刊数据库( VIP) 、万方数据库，检索时 间自建库至 2016 年 5 月，检索位置为 “题名”和 “主题” 。相关文献综述如下。
1 角药在经方中的运用
角药理论基础源于 《内经 》 “一君二臣，奇之 制也”的论述，以 《伤寒杂病论》最早开始运 用 ［2 ］ ，例如大陷胸汤、小陷胸汤和小承气汤等。 赵家有等 ［3 ］ 认为角药既可独立成方，也可作为处 方的主要部分或次要部分。李剑颖 ［4 ］ 分析了小青 龙汤中干姜、细辛、五味子，温经汤中当归、川 芎、芍药，小柴胡汤中柴胡、黄芩、半夏的角药 配伍关系; 以及独立成方的角药，例如黄连、半 夏、瓜蒌组成小陷胸汤，茵陈、栀子、大黄组成 茵陈蒿汤，附子、干姜、炙甘草组成四逆汤。闫 军堂 ［5 ］ 从经方中麻黄作为角药一员来论述经方中 角药的应用，从角药独立成方即方剂本身为某一 角药的具体应用，论述了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 附子甘草汤的角药运用; 从角药作为方剂主要部 分，论述了三拗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桂枝 去芍药甘草汤、大青龙汤、麻黄加术汤、麻黄杏 仁薏苡甘草汤、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葛根汤、葛 根加半夏汤，乌头汤中麻黄参与组成角药，在方 剂中起主导作用; 也论述了麻黄作为角药与其他 角药联合应用，将方剂分解为 2 个或以上角药组 合，即 2 个或 2 个以上的角药联合应用组成特定的 方剂。例如经方麻杏石甘汤，即可视为麻黄、杏 仁、甘草，麻黄、杏仁、石膏，以及杏仁、石膏、 甘草等 3 组角药的组合。
2 古代医家角药运用
范楷 ［6 ］ 认为 ，《妇人大全良方》中的角药的运 用自成一格，思路清晰缜密。如详细论述了丹参、 芍药、地黄的运用，强调治疗妇人之病应首先注 重调经和血，经脉调畅则疾病自愈; 指出阿胶丸 中的丹参、阿胶、当归组成的角药发挥了心肾相 交、水火互滋和祛瘀生新之效; 蓬莪术丸中莪术、 当归、川芎组成的角药，用以治疗痰瘀互结型痛 经; 乌梅、当归、蛇床子组成的角药治疗妇人 阴挺。
支晓琴 ［7 ］ 整理并分析 《傅青主女科》中角药 的配伍应用，指出定经汤、清经散、顺经汤、顺 肝益气汤等方剂中都有白芍、熟地、茯苓组成的 角药，体现了肝肾同调和 “见肝之病，知肝传脾， 当先实脾”的治疗原则。在治疗妇人下部冰冷不 孕之证的温胞饮中，白术、人参、巴戟天构成的 角药具有阴阳双补、气血共生的功效。人参、当 归、牛膝作为降子汤、转天汤、舒气散、疗儿散 的角药，是 《傅青主女科·难产篇》中一组重要 的角药，体现了培补气血贯穿疾病始末的思想。 《妇人规》是 《景岳全书》的妇科专篇，王 伟 ［8 ］ 论述了 《妇人规》中角药的运用，指出补血 基础方四物汤中当归、川芎、芍药组成的角药均属血分药，具有补血活血调经的作用; 补肾经典 方左归饮、右归饮中熟地黄、山茱萸、山药组成 的角药并补肾肝脾; 人参、熟地、白术组成的角 药治疗气血失调所致的月经不调、胎动不安、不 孕等疾病，如五福饮治疗五脏气血亏损者; 胎元 饮治妇人冲任失守，胎元不安不固; 毓麟珠治疗 妇人气血俱虚，经脉不调，瘦弱不孕等。又如 《妇人规》中决津煎、五物煎、牛膝散、姜黄散、 温经汤、趁痛散中都有当归、牛膝、肉桂三药组 成的角药，该角药配伍具有肝肾并补、活血散瘀 通脉、温养下焦的作用，在临床运用中其效如神。 人参、白术、茯苓三药取意于四君子汤，具有益 气健脾之功 ， 《妇人规》中治疗脾胃虚弱所致的 经、孕、产、乳等疾病，均以此三药为基础，辨 证论治，随证加减应用，其疗效显著，如加味八 珍汤、四君子汤、六君子汤、归脾汤。 《内外伤辨惑论 》 《脾胃论》是李杲脾胃学说 的代表作，楼友根 ［9 ］ 深入探讨李杲创制方剂中 “角药”的配伍理论和应用规律，对加深理解脾胃 学说的内涵有着重要意义。指出补中益气汤、调 中益气汤、清暑益气汤、黄芪人参汤、升阳益胃 汤、补脾胃泻阴火汤、通气防风汤、益胃汤、参 术调中汤、门冬清肺饮中都有黄芪、人参、炙甘 草组成的角药，具有元气、除烦热的作用; 生脉 散中人参、麦冬、五味子三味合用，一补一清一 敛，共奏益气养阴、生津止渴之功; 羌活胜湿汤、 通气防风汤中由羌活、防风、藁本组成的角药具 有疏风散寒胜湿、宣通经络的功效; 枳实、白术、 荷叶构成的角药即枳术丸，半夏、白术、天麻组 成的角药即为半夏白术天麻汤。
《温病条辨》中辛凉平剂银翘散中由金银花、 连翘、淡竹叶组成的角药不仅适用于卫表证，而 且对邪入气分、营分、血分证的治疗均能起领邪 外出之功，故可用于卫气营血各个层次的病变。 吴瑭治疗湿阻中焦的一组重要角药藿香梗、厚 朴、陈皮具有芳香化浊、行气化湿之功。沙参麦 冬汤、益胃汤、玉竹麦冬汤均以 “沙参、麦冬、 玉竹”角药为主而成，适用于中上焦肺胃阴津不 足，或热虽解而肺胃之阴未复者。增液汤中玄 参、麦冬、生地黄构成的角药有清热养阴、生津 润燥通便之效，体现了 《温病条辨》存阴救津的 中心思想。加减复脉汤中填补真阴的重要角药 “干地黄、生白芍、麦冬” ，适用于下焦肝肾阴伤 证。楼友根 ［10］ 分析温病学中角药的临床运用，认 为治疗瘟疫初起的达原饮中由槟榔、厚朴、草果 组成的角药协同作用直达其巢穴，使邪气溃败， 速离膜原。
3 名医名家角药临床运用
张磊 ［11 ］ 分析国医大师周仲英治疗肺癌的角药 经验，如用 “天花粉、炙黄精、川百合”角药， 治疗肺癌病久、癌毒内盛，或放化疗后阴伤津耗 之证 ; “羊乳、仙鹤草、太子参”角药用于肺癌术 后或化疗后肺脾气虚者，症见呼吸气短、语声低 微、动则出汗、乏力神疲、纳呆腹胀等。用泽漆、 天南星、白附子构成的角药适用于肺癌癌肿明显 伴咯痰质黏、色深味腥者。用 “鬼馒头、肿节风、 蛇莓”角药治疗肺癌热毒重者，症见发热气急、 口干口苦、心烦不寐、咯痰咯血、便干溲赤等。 用 “白薇、功劳叶、地骨皮”清退肺癌癌毒邪实 所致之阴虚内热。用 “生槐花、三七粉、炒蒲黄” 角药，一寒一温一平，配伍合用，寒温有度，三 味之功效，清中有散，行中能止。总结出周老常 用 “猫爪草、白花蛇舌草、藤梨根”角药辨证治 疗肺癌之纳食尚可、精神未衰、睡眠无碍、二便 正常、正气尚充者。
杨建宇 ［12- 13 ］ 、李彦知 ［14 ］ 、翁俊雄 ［15 ］ 论述了孙 光荣教授临床运用角药心得，指出孙光荣教授喜 用 “角药” ，并且剂量偏小，临床治疗 “重气血、 调气血、畅气血” ，所以讲究用药灵动性强，紧扣 病机，动静相扣，升降配合，阴阳互动，才能达 到良好的治疗效果。最常用的角药是 “调气活血 抑邪汤”化裁方，即人参、黄芪、丹参。孙老常 用的角药还有: 茯神、炒枣仁、炙远志; 杜仲、 枸杞子、山茱萸; 防风、黄芪、白术; 黄柏、苍 术、牛膝; 菊花、白芷、川芎; 大黄、黄芩、黄 连; 黄连、香薷、厚朴; 大黄、附子、细辛; 女 贞子、墨旱莲、天花粉。 魏文浩 ［1， 16- 17 ］ 、吴华阳 ［18 ］ 、王建云 ［19 ］ 分析了 姜良铎教授临床角药运用的经验，阐释了姜良铎 教授对角药运用的理论基础及配伍特点，认为临 床角药运用讲究准确辨证、角药选择以治病求本 为原则，精准选药后合理配伍，借助药物归经、 引经理论，剂量适中。既有严谨的规矩绳尺，又 有灵活的权宜变化。
4 小结
经过梳理，笔者认为角药具有深厚的理论基础，丰富的临床运用实践。国医大师吕景山将对 药配伍运用到针刺领域，创立了对穴，受其启发， 笔者将角药配伍原则运用到针刺研究中，开展角 穴的探索工作，已取得初步成效 ［3， 20- 21 ］ 。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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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宋春生，男，53 岁，研究员，博 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 中西医结合男科疾病 的临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