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太医院基本上承袭了明代的编制和职能,除了负责宫廷人员的看病诊治外,还要负责皇帝有关医疗事务诏令的贯彻落实,医生的培训考试等工作。
太医院的主要职责是侍直,即在宫廷内伺候听命或宿夜值班。院使、院判、御医、吏目、医士各以所业专科,分班入宫,轮流侍直。“掌分班侍直,给事宫中曰宫值,给事外廷曰六值。西苑寿乐房以本院官二人值宿。”光绪十三年(1887年)议定, 西苑(现中南海及北海)寿乐房,每日须有两名太医院官值宿,药库的库掌、笔帖式等,遇差传唤;乾清宫御药房,每日由太医院大、小方脉二科各一人值宿,以供进御。此外,文武会试、顺天乡试,“由院遴选通晓医理之大方脉科、疮疡科各一人,申送委用”;刑部监狱,“由院选派医生二人供役,每月给发药价银米。效力满六年,割回到院,升授吏目”;凡诸王、公府及文武大臣,外藩、公主、额驸及台吉大臣和军营需医,太医院要奉旨差官医治。
太医难当
太医地位虽然尊崇,但是“伴君如伴虎”,民间有“太医难当”之说。清初太医院医官除看病处方外,还要为帝王煎药。《太医院志》记载:“凡烹调御药,本院官请脉后,开方具本奏明,同内臣监视。每一剂备二服,合为一服。候熟,分贮二器。本院官先尝之,次内臣尝之。其一器进御。”为皇帝煎御药,太医与内臣要一道监视,待药煎好后,分别倒入两杯中,一杯先由主治御医先尝,后由院判、医官、煎药太监依次饮尝,另一杯则进呈皇帝服用。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说:“按照常例,皇帝得病,每天太医开的药方都要分抄给内务府大臣们每人一份,如果是重病,还要抄给军机大臣一份。”
御医整日小心翼翼,谨慎从事,如履薄冰。如果方子难以奏效,太医轻则遭到申斥,重则受到严厉惩处。如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太医院院使孙之鼎等承旨治疗正黄旗内大臣颇尔盆痔漏复发症,康熙对他们的治疗情况非常不满,曾在朱批中大发雷霆,写道:“庸医误人,往往如此。”光绪帝死前的一两年间,因病情复杂,太医难以治愈,而光绪本人又怨天尤人,他在自书的“病原”中,曾多次对应诊的太医恶语相加,发泄不满。光绪帝死后,太医院院使张仲元、御医全顺、医士忠勋等均以“未能力图保护,厥咎甚重”之类的罪名,受到“即行革职,戴罪当差”等例行处分。
医而升官
当时也有因给皇帝或太后医好病而升官的,江苏无锡人薛福辰就是其中一个。
薛福辰,字振美,号抚屏,祖籍江苏无锡,生于道光十二年(1832年)。薛福辰天资聪明,7岁即能作文,自幼埋头苦读经史,并且喜读《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医书。18岁考取秀才,23岁中举,后在北京任工部员外郎。咸丰十年(1860年),被人推荐到李鸿章幕府供职,得到李鸿章的赏识,被提拔为候补知府,到山东补用。正值黄河决口,洪水滔滔,泛滥成灾,饿殍遍地。山东巡抚丁宝桢知道薛福辰精通水利,便召他协助治理黄河水灾。薛福辰深入到抗洪第一线,综合整治,组织民工抢险救灾,成功堵塞决口,并节约不少白银。薛福辰抗洪有功,再一次得到李鸿章的重用,被调任候补道员,补山东济东泰武临道。在任4年,他勤政为民,励精图治,民众安居乐业。他因酷爱岐黄,在公务之余自学医术,研读诸家医典,竟学有所成,名满南北。李鸿章对其十分了解。
光绪六年,年已46岁的慈禧太后突然感到身体不适,茶饭不思,呕吐不止,经太医院的御医诊断为血蛊证。血蛊是由瘀血内停,因循日久所致的鼓胀证。面对慈禧日益见长的腹部,太医们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朝廷只得下诏遍征名医。可是,全国各地的名医应召而来者倒是不少,但是收效甚微。慈禧整日忧心忡忡,精神不振。她的心腹大臣李鸿章深知薛福辰的医学本领,所以向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保荐他入宫治病。
薛福辰接旨后不敢怠慢,日夜兼程赶赴京城。当他到达皇宫后,各地名医云集,其中有曲阳知县汪守正和常州孟河名医马培之。薛福辰通过把脉,也诊断为血蛊证。他询问了以前所用药方后,开了几服药,所不同的都是疏通补养之品。慈禧服用后大见成效,令前去会诊的太医和各地名医大为赞叹。于是,薛福辰被留在宫中做事,王公大臣前来医治者络绎不绝。
光绪八年(1882年)十二月,慈禧病体痊愈,薛福辰因治病有功,加赏头品顶戴,调补直隶通永道。这年除夕,慈禧亲书“福”字和“职业修明”匾额赐之,同时赐紫蟒袍、玉钩带一副,又赐宴体元殿、长春宫听戏。
薛福辰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为官有道,在直隶任内政绩卓著,得到民众的交口称赞。光绪十二年(1886年),薛福辰升任顺天府尹。第二年冬调宗人府丞,一年后又授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不料突患中风,半身不遂,于光绪十五年(1889年)夏疏请退职,同年7月病逝,皇帝赐白银500两治丧。(郑学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