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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是中医的人 死是中医的魂”

“生是中医的人,死是中医的魂”,是国医大师邓铁涛生前所撰对联,其横批为“铁杆中医”。这再次宣示了邓铁涛至死不渝的中医情怀,可谓与中医结成命运共同体,实在感人至深。
 
邓铁涛于我,结识有缘,影响颇深,视为尊师。邓铁涛在中医学术上的造诣自不待言,其酷爱中医、传承中医、发展中医的大智慧更是令人敬佩,“中医学呼唤科普”“培养百万铁杆中医”的呼吁实乃中医传承发展的时代号令,振聋发聩,催人奋进,也是激励我至今匍匐在中医传承路上的精神动力。
 
相识四十载 犹记初见时
 
我与邓铁涛结缘已有40余载,忆及与他的每一次相遇,都那么清晰;念及他的每一次教诲,都那么亲切。我不敢妄称是邓铁涛的弟子,因为我既没有正式拜过师,也没有掌握他的中医真功夫。然而,我多年以来喜读他的文章,爱听他的讲话,他在我心中始终是最为尊崇的良师。
 
我与邓铁涛初次见面,是1979年在重庆召开的《实用中医内科学》第一次编委会上。我们几位晚辈向他请教,自然都尊称他为“邓老”,他回答的第一句话就大出我们所料,他说:“我不敢称‘老’,我只是‘老中轻’。”他见我们满脸疑惑,仍然微笑不语,从他的笑脸上我们恍然悟出他的谦逊和风趣。与当时年事已高的李聪甫、黄文东、岳美中等老前辈相比,花甲之年的邓铁涛,自然只是“老中医中的年轻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老中轻”如今已“度百岁乃去”。值得庆幸的是,我曾多次受教于邓铁涛,时常从电话中向他请教,听得出仍然是当年“老中轻”的味道,其思路清晰,用语得当,实乃人老心不老。特别是谈到传承中医、发展中医的话题,更是充满精气神。
 
心系科普路 常发灌顶言
 
邓铁涛对中医科普提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见。他认为中医科普是中医文化传承发展的重要方式和有效途径。早在1982年,我编撰了中医科普著作《家庭中医顾问》,特请邓铁涛审阅。邓铁涛在书面回复中强调:“以往在老百姓中都知道一些望闻问切的中医知识,懂得一些寒热虚实的中医道理,而在当今,大众特別是青少年对中医药学几乎是一无所知。”他还特别强调:“写好《家庭中医顾问》意义重大,要写得通俗易懂,让大众一看就明白。”邓铁涛的勉励令我深受鼓舞,经过反复修改,该书于1983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正式出版,受到读者广泛欢迎。今天回想起来,更要感谢邓铁涛的指导和鼓励。
 
1994年,全国第四次中医药科普学术研讨会在成都召开,邓铁涛为大会写的题词特别精彩。他写道:“我国中小学教材几乎没有为中医药学的有关知识奠基础,青少年对伟大的宝库缺少认识,要改变这一局面,唯靠科普矣。”并在题词的小号字之前特别写下“中医学呼唤科普”七个大字。当时我见到这题词,立即拍案叫绝,感叹“发人深醒,何其妙也”。
 
几年后,在广州召开中华中医药学会常务会议时,我与邓铁涛回忆此事,仍然感叹不已。在交谈中,邓铁涛还对我提出的“一手抓科研,一手抓科普”给予充分肯定和大力支持,这也是至今我仍然执着于中医科普及文化传承的力量源泉。
 
培铁杆中医 育岐黄后人
 
邓铁涛一生致力于振兴中医,为中医发展奔走疾呼,提出“培养百万铁杆中医”的思路。1990年,邓铁涛联合全国七位名中医上书中央,提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职能只能增加,不要削弱”,使得拟被精简的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得以保留。“八老上书”成为现代中医发展史上的一段佳话。
 
邓铁涛认为,中医振兴的关键在人,核心在于对中医的信心。有一次,我到广州登门拜访邓铁涛,他特别告诉我,他近年强调的“两论”,一是“中医泡沫论”,一是“铁杆中医论”。他说:“中医有学士、硕士、博士乃至博士后,系列齐全,热闹得很,然而其中有些人缺乏中医自信,缺乏中医思维,缺乏中医特色,成不了真正的中医接班人,这表面的齐全热闹却有泡沫中医的隐忧。”他同时强调:“培养笃信中医理论、强化中医思维的铁杆中医乃是中医振兴发展的当务之急。”那天也真巧,有人专程前来请邓铁涛题词,他当即挥毫写下“培养百万铁杆中医”八个大字,在场同仁不禁拍手齐呼,一致叫好。
 
基于对中医人才培养的迫切期望,邓铁涛于1995年设立“邓铁涛奖学金”。2017年,邓铁涛和屠呦呦同获首届“北京中医药大学岐黄奖”,并将自己所获的百万奖金捐给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作为重症肌无力和心血管病的研究经费,其重视人才、培养人才的拳拳之心令人敬佩。
 
邓铁涛的中医人才观是针对当前中医发展困境的一计良策,为推动中医传承发展提供了一把钥匙,至今仍有重大的指导意义。正是在其“铁杆中医”思想的影响下,我更加坚定地信任中医、捍卫中医,深刻地领悟到只有坚持中医的文化自信、理论自信、疗效自信和养生自信,才能炼铁成钢,培养出百万传承创新型中医,迎来中医振兴的灿烂明天。
 
为此,我特别要感谢邓铁涛在我行医50年的时候,用苍劲的毛笔字给我题写了七个大字——“岐黄妙手为人民”。这其中饱含他对我的殷切期望。我因此感悟到,我们中医人不仅要做名医,还要做深明医理的“明医”,更要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民医”。
 
做中医人,说中医话,行中医事。邓铁涛的中医科普观和铁杆中医观,无疑是当今这个时代中医人该有的认识自觉和行动自觉。邓铁涛是我最崇敬的良师,我已然将他的精神和气质融入己心。
 
做传承、传播、传真、传精、传新的“五真”传人,做文化自信、理论自信、疗效自信、养生自信的“铁杆中医”,是我们践行邓铁涛中医传承发展理念的踏实脚印。我们坚信在中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一定会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中医人秉承“坚定、坚守、坚持、坚强”之秉性,磨练出一代又一代铁杆中医。
 
我们更坚信:邓老虽去,精神永存!(马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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