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者无书,不得附九流。然天下有亟事,非侠士无足属。”
章太炎就是这样一个儒侠,兼革命大家与国学大师于一身,一生特立独行,也卓尔不群。一生七次被捕,三次坐牢,革命不忘治学,治学必须革命,可见风骨,他的国学修养和士人精神给辛亥革命带来了巨大影响。
他骂慈禧“每逢万寿祝疆无!”,骂光绪皇帝:“载湉小丑,不辨菽麦”,骂康有为:“老而不死是为贼”。 鲁迅还在一篇文章中说:“民国元年章太炎先生在北京,好发议论,而且毫无顾忌地褒贬。常常被贬的一群人于是给他起了一个绰号,曰‘章疯子’。”
有人问章太炎:“你的学问是经学第一,还是史学第一?”太炎笑答:“都不是,我是医学第一。”
太炎先生之祖、父、兄“三门知医”,他自幼承嗣家学,并有学医经历。他对中医的研究,凭借其宏富的传统文化底蕴,更侧重于中国医史文献、训诂方面的考证,且成绩卓著。尤其对东汉·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深思精研,他说:“中医之胜于西医者,大抵《伤寒》为独甚”。还说:“它书或有废兴,伤寒论者,无时焉可废者也。”
章太炎经常演讲《伤寒论》,把张仲景奉为中国医学之圣人,章太炎曾说:“医之圣者,莫如仲景。”可以说,章太炎是民国时期经典伤寒学派的重要人物之一。章太炎论述中医,上不取《内经》和《难经》,下不采叶(叶天士)吴(吴鞠通)诸家学说,独尊医圣张仲景之《伤寒论》,贯通中西,疏通滞义,一时称盛。
“人须有自信之能力,当从自己良心上认定是非,不可以众人之是非为从违。”
章太炎因为看过几大箱中医书,写过些医学著作,便自认为医术高明,所以很爱替人医病,他不仅为亲属或友邻开过药方,还曾为革命家邹容和孙中山先生开过药方。
但因他缺少临床经验,故虽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根本治不了病,所以亲友常常另请医生开方抓药,如他问起,就告诉他是吃他开的方子。章太炎很高兴,逢人便说,他治病如何灵验,某某的病经他开一方子便药到病除,听的人明知事非如此,但也不愿当面说破。 太炎先生也是很可爱了。
有一次,他消化不良,依旧自开药方,起初以平胃散治疗,引起了发热,后又服下五剂小柴胡汤,仍不见好转。被疾病折磨得痛苦不堪,章太炎不得已去找当地的名医仲右长求治,结果仅服用了两剂中药便取得良效。章太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医术并非高超,也了解到他人的夸赞是碍于面子,深有感触地说:“将奉承信以为真太可怕了。它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刀,消磨了求知的渴望,阻止住前进的步伐。”
“凡人总以立身为贵,学问尚是其次。不得因富贵而骄矜,因贫困而屈节。”
他一生撰写各种医论百余篇,如《医术平议》、《仲氏世医记》、《拟重刻古医书目序》、《劝中医审霍乱之治》等等,其中涉及大量中医文献考据、训诂、医史方面内容,并由于其深厚的国学功底,取得了相当重要的成就。特别在文字释诂、辨异、本草及医经考校等方面的贡献尤为突出,值得整理研究。
章太炎故居
太炎先生的医学,不是纯粹从传统医学着手的,他还十分注意从西学中汲取营养。太炎先生在研究中西学理基础上,写成了《菌説》、《原人》、《原变》等文章。他融会中西,更造新医,对我国近代中医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著名国医惲铁樵先生説:“太炎先生为当代国学大师,稍知治学者,无不仰之如泰山北斗,医学乃其餘绪,而深造如此,洵奇人也”。也有人称其为“国医革新之导师”,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