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药王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一文中指出,医生治病时必须“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还应当“见彼苦恼,若己有之”,要“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即医生看到患者的苦恼感同身受,内心焦急悲痛,不避忌路途艰险,无论昼夜寒暑、饥渴疲劳,全力以赴救护患者。
清代医家程杏轩在《医述》中写道:“谚云:‘医家有割股之心,安得有轻忽人命者哉?’”意思是只要能治好患者,即使要切自己腿上的肉为患者入药,医生也在所不惜,怎能拿患者生命不当回事呢?
北宋药学家唐慎微编撰的《证类本草》,是宋代以前本草学集大成之著作。该书问世后,历朝数次将其作为国家法定本草经典颁布,沿用近五百年之久。唐慎微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只要病家延请他诊病,他都全力以赴,风雨无阻,从不因富贵贫贱而区别对待。
明代医家赵梦弼,遇到急诊患者,不管是半夜敲门,还是百里之外来请,他都立即前往,七八十岁时仍拄着拐杖上门应诊。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其行医时,从四面八方来延请的人众多,他都有求必应,就算是遇到雨雪天气也没有推辞过,再远的路途也都欣然应诊。
明代针灸学家杨继洲,其所著《针灸大成》至今仍是研究针灸学的重要医著。他在长期医疗活动中,急患者之所急,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把救治患者放在第一位。凡是请他出诊,不论患者贫富贵贱,也不避寒暑雨雪、路途的遥远,总是有求必应。他常说,治病如同救火一样,人命关天,岂容半点迟缓。有一年,他正在紧张地准备医官考试,突然有人来请他去救治一个住所很远的危重患者,他立刻放下手头事情,前往为其治病,直到患者痊愈。
明末清初医家傅山工书善画,博极群籍,在医学领域有精深研究,著有《傅青主女科》等传世之作。他虽然出身于官宦之家,却非常能体会众生的疾苦,把患者的病情当作头等大事对待。有一次,他为了给一位叫杨思圣的患者看病,在炎炎六月,一路跋山涉水,从山西出诊到枯关(今河南省济原县西北),不惧路途艰险,克服种种困难,只为心中那份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责任。
清代《友渔斋医话》记载,乾嘉年间,浙江名医唐介庵给穷人看急病重病时,经常不收费,还赠送药物。有一次,唐介庵去给人诊治时,发现虽已入冬,患者还睡在竹席上,唐介庵回家后就派人送去了被褥。还有一次,唐介庵为一个手艺人治病,一直效果不佳,后来得知这个患者依靠手艺辛苦积攒了十两白银,本来放在住处,却找不到了,因此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导致疾病一直不见好转。唐介庵便在自己衣袖里藏了十两白银,借诊病之机放在患者床下,结果患者发现白银失而复得,喜出望外,病情也随之好转。后来患者又在家中找到了自己原本丢失的白银,才知道唐介庵的良苦用心。
《海盐县志》中记载,清朝时浙江海盐县名医钱同文医德非常高尚,为穷人上门诊治重病时,无论多远,从来不让患者雇车马接送他。更令人敬佩的是,他经常做好事不欲人知,有些穷人买不起人参等贵重药材,但又必须要用的时候,钱同文便把自己药匣中储存的贵重药材搓碎成小块,偷偷地混入患者包的药材中。这样既让患者用到这些贵重药材,又不至于让患者心中不安。
明代医家沈应善,不仅医术精湛,而且有宽厚仁心。在疫情流行时,他在诊室旁边盖了一间房子,用以收留患者,并取名“来安堂”,让患者“既来之,则安之”,医药费和伙食费一律减免,以此来让患者安心看病。
清代医家张明征,年轻时曾被聘为御医,为皇家侍病。但他却非常关心百姓疾苦病痛。张明征曾在旅途中碰到一个患有严重痢疾却没钱诊治的患者,于是让仆人把他背到自己家里,悉心为该患者治疗,一个多月后患者痊愈了,张明征还资助患者路费让他回家。世人用“视天下犹一家,救路人若骨肉”来称赞张明征这种视患者若骨肉亲人的高尚医德。
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一文中指出,如果有患者患疮疡、泻痢,污臭不堪入目,这些平常人厌恶看到的情况,医生则应该从内心感到同情、怜悯和关心,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厌弃。例如,明代医家奚凤鸣擅长治疗外科疮疡类疾病,他建议患者找经过训练的专人对溃烂的疮疡进行吮吸治疗,而对于患有痈疽溃烂却雇佣不起专人吮吸的贫苦患者,奚凤鸣往往会用苦酒漱口,不避臭秽,亲自为他们吮吸痈疽。《黄帝内经》中亦提道:“治癫疾者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意思是对患有癫狂病的患者,医生要常去患者家中,与患者密切接触,细致观察其发病情况,以便釆取最适宜的治疗措施。
宋代法医学家宋慈所著《洗冤集录》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法医学专著。宋慈在书中强调,法医必须亲自检验查看,不能因嫌尸臭而拒不检验,或让下人代检。每遇死伤疑案,宋慈都怀着“事莫重于人命”的精神,不怕恶臭污秽,亲身动手验尸。
医者父母心,即医生对患者那种担心的心情,跟父母关心、担心自己孩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医生对患者应当同情和体贴,急患者之所急,而不应该存有厌恶和嫌弃的想法。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医务工作者以前辈们为榜样,面对病毒不惧艰险,千里驰援疫情一线,守护人民健康,“大医精诚”的精神在我国世世代代传承着。(王诗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