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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华外国人士的中医缘

抗战期间来华的外国人士,有的在此认识中医药,并且与中医药结下了缘分。
 
柯棣华延安用草药
 
黄宗江的电影院剧本《柯棣华》中,借伤病员之口说了这么一段话:“咱们葛公村自古就有光荣传统,那葛公姓葛名洪,晋朝人氏,会炼仙丹。柯院长跟我说过,这仙丹八成就是草药。别看柯院长是外国人,到处寻摸这草药土方,你们大伙用的‘定骨粉’、‘退烧丸’,那就是柯院长炼就的仙丹嘛!……华佗转世白医生,葛洪重现黑大夫。”
 
这个柯院长,就是来自印度的援华医生柯棣华。他原名德瓦卡纳思·桑塔拉姆·柯棣尼斯,出生于印度,1936年从孟买助学医学院毕业并考取英国皇家医学院。二战爆发后,他没有去英国上学,而是参加援华医疗队,1938年到中国,1939年2月前往延安,加入了八路军医疗队,在晋察冀边区救治伤病员,1941年接替牺牲的白求恩大夫,成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的院长,医院就设在唐县的葛公村。
 
抗战时的延安,药品缺乏更甚。延安军民积极从中草药中寻找用料和代用品的做法,给柯棣华留下深刻印象。1942年他在一封信中写道:“学生们在这所医院里进行着手术实践,我们有一个门诊部,教授们都是从中国或日本毕业的青年。由于敌人的封锁,医疗用品极其缺乏。我们大量使用中药,医生们甚至用一种草药代替奎宁来治疗疾病,结果证明有效率达60%。”(《中印友谊史上的丰碑:纪念印度援华医疗队》)
 
上述剧本中所说的“定骨粉”,据记载是柯棣华率领大家研制的一种将中西药结合治疗骨折的良药。一位脚部受伤的伤员回忆:“治疗开始了。柯棣华大夫每天下午都亲自端来一盆用中草药熬成的热汤,亲自给我做热敷。他把我的伤脚放进热汤里,亲手去揉动每一块骨节,连烫带揉,直到药汤凉下来为止。”(胡朋《柯棣华帮助我重返舞台》)
 
1942年柯棣华因病去世,朱德、周恩来都在《解放日报》发表了纪念文章。
 
集中营里的药学家
 
英国传教士科学家伊博恩,早年来到中国,先后参加了博医会、中华医学会,后在上海雷士特研究所工作,对中国药物做了不少研究。
 
抗战爆发,伊博恩留在孤岛上海,关心时事,根据战争需要先后写两部著作,一是译介明代的《救荒本草》,名为《荒年可食之植物》,连载于《泰晤士报》,除译介原文后,还详列植物的汉名、已知学名、英文名称、化学成分和在其他国家食用的情况。由于此书切合战时需要,国内的《中华医学杂志》又将其译成中文连载。
 
针对战时药品短缺,伊博恩又著《中华国产药物》一书,将研究已经明确有效成分的药物译出,供西方参考。此书写成,时任《中华健康杂志》代理总编辑的医史专家王吉民“得先睹原稿,觉得确是一最适时宜而切合实用的文章,乃特商请伊博士译为中文,给本志分期刊登”。王吉民指出:“现在国难时期,外药无法购办,正可利用本国药物来代替,一则可以挽回利权,二则可以鼓励国产,三则可以补救急需,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中华健康杂志》1942年第5期)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伊博恩被日军投入了龙华集中营。“抗战胜利后,先生因在集中营时备受种种虐待痛苦。元气大伤,遂携眷赴美养疴”,后于1949年去世。
 
来华盟军见识中医
 
抗战后期,盟军多个国家的士兵驻扎在云南,当受到疾病困扰时,他们也见识了中医的疗效。如在文山,一位法国军官的越南籍太太患了乳花(乳腺炎),请西医治疗无效,后来由翻译请中医张忠俊去治疗,数次治愈。在昆明,一些美国航空飞行员因胃病困扰,经常找中医段洪光治疗。
 
1997年,多个报纸刊登了美国飞行员瑞克斯·巴伯通过访谈寻找中国救命恩人的启事。巴伯是美国二战功勋飞行员、美国空军上校,1943年4月18日曾参加击落山本五十六的战斗。后来到中国参加中国飞虎队,1944年参加豫湘桂战役,因飞机被击落,坠毁在岳阳,被当地两个村民发现救起,并请来中医为其治疗。巴伯回忆:“这两个青年知道西方人不喜欢中医,还提醒我别说让中医师尴尬的话。”“医生请来后,让村里的妇女找来木盆,倒满热水,把巴伯受伤的右臂浸入水中。妇女们轮流换热水,一连四五天,直到肿痛消失。”这里的热水应该有中药成分。据巴伯说,回到美国后,美国医生认为“那位中国医师所做的治疗挽救了他的性命”(纽约《侨报》1997年4月18日)。在热心人士的协助下,经过多方找寻,1998年,巴伯终于找到了当年的救命恩人荣志洲、邵晃生,遂中国与恩人相会,成为一段佳话。
 
日军战俘学中医
 
在晋察冀边区的八路军模范医院,1940年来了一位日军军医战俘,叫山田一郎。他很不情愿地留在医院,当起了八路军的医生。在这里,他深觉条件简陋,“有时曾因为药品不足产生急躁情绪”,到后来才渐渐安下心来。此时,边区重视中医药的情况对他产生了影响。一次边区疟疾流行,因没有奎宁,他观察到人们“采用了中医的针疗法(在脊椎骨旁扎针的方法)和土办法(在桡骨动脉上糊大蒜的方法)”,他承认:“中医疗法不需要什么器材,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取得了疗效。”(山田一郎《八路军医院中的医疗工作》)他对中医中药也进行了研究。一次一位病人连续吐血,山田一郎来诊视后,说如果能找到白阿胶,也许还有点希望,后来医院找到了白阿胶,给病人烊服,几天后果然吐血止住了。
 
另一位日本战俘藤田良德,起初作为卫生兵来到中国。1945年,他被调到日军牡丹江陆军医院,8月份苏联红军对日作战,他成了苏军的俘虏。藤田等人不久设法逃脱,在逃到安图县时染上伤寒病倒了。中国老百姓收留了他们,经过照料,恢复了健康,于是藤田去到当地的开拓团,开了个诊所当医生。1946年,中国政府开展遣返日军战俘及协助有关人员回日工作,藤田本来准备回国。这时当地政府找他谈话,希望他留下来协助解放战争的医护工作,于是藤田放弃了回国,并在解放战争中有积极表现。解放后与中国人结婚,定居中国。由于认识到中医药的奇妙,在解放后藤田开始拜老中医郭青山为师,正式系统学习中医中药和针灸推拿,成为一位兼通中西医的当地名医,深得群众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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