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与任应秋先生有“三同”之谊,同窗、同行、同党也。任老是我在“上海中国医学院”求学时的学长,此为一同;20世纪40年代,重庆周福生先生创办《华西医药杂志》,聘请任老担任主编,总理其事,我被聘为“特约编辑”,故时有书信往返,切磋探讨得益甚多,此为二同;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先后参加了中国农工民主党,都曾担任过农工党中央委员,所以又是同党同志。
余曾多次与任老在学术会议上相遇于宾馆,得以把晤畅叙,甚感愉悦。清晨与会同道散步晨练,每见任老总是手握古籍,低声朗诵,缓步而行,精神专注,旁若无人,甚令人敬佩其治学之勤笃,惜时如金也。
任老博览群书,敏悟过人,在学术讨论时,常引经据典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令人称羡,不愧为大家宗师也!吾师章次公先生在1952年致近代名医刘民叔先生函中曾述及:“令师廖季平医术上之成就,视先师章太炎先生,亦属一时瑜亮。”廖老乃经学大师也,且兼精通岐黄之术,与太炎先生不相上下。任老少年之时曾从廖平学习,可见他国学根基的深厚是渊源有自的。
任老很早就提出“中医古籍文献亟待整理”,他认为,既具有中医根基又精通训诂知识的专家已是凤毛麟角,对此必须抓紧、抓实,才不致中断医道文脉。这是高瞻远瞩之见,现在更感到是迫切的事了。
任老说,要学好中医学,首先要学好国学,这是基础,是入门的钥匙。他在20世纪60年代初的“五老上书”中强调:“中医学院学生,必须突破文学关,这对中医学的继承、发展,具有特殊意义与深远影响。”前人早就说过,“秀才学医,笼中捉鸡”,“秀才学大夫,好像切豆腐”。这些比喻,生动而贴切,现在余更感到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值得欣慰的是,有关领导已注意中医教育,采取改革措施,希望抓紧、抓实,取得成效。
任老为“中医各家学说”的创建和完善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对《内经》《伤寒论》等经典著作也有极精深的研究,在中医基础理论的梳理和中医药文献的整理上,做了大量有益而务实的工作,为我们留下了巨大的医学财富,值得我们认真继承和运用。
任老一生,埋头治学、低调做人、踏实工作,他为中医教育事业奉献了一生;任老的学术成就,光辉照人、启迪后学,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景仰。
任老虽已驾鹤西去,其崇高品德、严谨学风、精湛医术,长留人间而泽及后世。值此任老百岁诞辰之际,我们应该以任老为榜样、为楷模,振奋精神,为继承和弘扬中医药事业做出更多贡献,以实际行动来纪念任应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