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桂枝干姜汤出自《伤寒论》及《金匮要略》。《伤寒论》第147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金匮要略·疟病》附《外台秘要》方:“柴胡桂姜汤,治疟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服一剂如神)。”笔者有幸跟从经方名家冯世纶教授学习,深感冯世纶教授运用柴胡桂枝干姜汤确有“一剂如神”之效,自己临证又不断揣摩,常有“下方必验”之喜,故不揣简陋,随感而发。
关于对柴胡桂枝干姜汤证的理解,争议颇多。刘渡舟教授把该方的病机概括为“胆热脾寒”,主证是“口苦、便溏”。冯世纶教授继承胡希恕先生研究成果,综合《伤寒论》第147条和148条来认识柴胡桂枝干姜汤,认为本方主治上热下寒、半表半里之阴证,为六经之厥阴病。其适应证为:有上热(心烦,口渴,头汗出,气上冲,心悸),有下寒(微恶寒,手足冷,心下痞,口不欲食),有津液虚(小便不利,大便硬,脉细),有半表半里的特殊热型(寒热往来)。其实,所谓的“胆热脾寒”,也是属于“上热下寒”,关键是二位大家对“大便稀”和“大便干”之争,使得后学似乎无所适从。笔者试从病机和组方二方面对本方进行分析,以求证同道。
病机分析 笔者认为本证乃桂枝证未罢,并发小柴胡证,兼中阳不足、津伤。或认为是“太阳、少阳、太阴合病,兼津液亏损”。胸胁满微结、往来寒热、心烦,示病邪侵入少阳无疑;小便不利而渴,乃“已发汗而复下之”所致津伤已明;“但头汗出”而非全身汗出,可知外证并未解除,故云“此为未解也”;汗下之后,中阳必伤,虽未云症状,然“但头汗出”已暗示下阳不足、孤阳上越之玄机。至于“大便稀”或“大便干”均有出现的机会。如以中阳不足可见“大便稀”;如以津亏为主可见“大便干”,两者并不矛盾。另外,不管“大便稀”或“大便干”均可从干姜和瓜蒌根的用量上进行调整,因此并不影响治疗的结果。
组方分析 本方由小柴胡汤去半夏、生姜、人参、大枣,加桂枝、干姜、瓜蒌根、牡蛎而成。方中柴胡和解少阳;桂枝解外降冲;干姜温中以复脾胃之阳,从太阴以助太阳,以上三药合而扶阳祛邪,共为君药;黄芩助柴胡和解少阳之郁热为臣;瓜蒌、牡蛎清热生津,软坚散结为佐;甘草调和诸药为使。本证不呕故去半夏、生姜;胸胁满微结,故去人参、大枣。可见,本方大部分药物均属于小柴胡汤方后注中的加减范围,唯桂枝、干姜除外。桂枝、干姜乃“此为未解也”而设,振奋中阳,开启太阳,故有“初服微烦,复服汗出便愈”的结局。所以另立方名,乃告诫本方主治不能排除表证。21nx.com
验案举隅 近年来,本方在男科领域的报道越来越多,如治疗前列腺炎、尿闭症、淋证、血精、阳痿、房事茎痛等,均取得较好的疗效。笔者试用于早泄、不射精、尿频等病症的治疗,也见良效。其辨证要点是:四肢厥冷,口干或苦,心下微结,弦细脉。现举验案如下:
李某,男,31岁。2014年4月21日初诊。主诉:早泄5年,加重1月。近5年来,一直早泄,一般性交1~2分钟即射精。近1个月来,早泄更加严重。刻诊:早泄,性欲低下,勃起欠坚,肢冷,乏力,大便可,口干,舌淡,苔白滑,脉沉细。前列腺液(EPS)未引出。盆底生物反馈检查:盆底舒缩功能减退。辨六经为太阳、少阳、太阴合病,辨方证属柴胡桂枝干姜汤加生麦芽、白蒺藜、六神曲方证。处方:柴胡20克,桂枝12克,干姜6克,天花粉15克,黄芩10克,生牡蛎15克,炙甘草6克,生麦芽30克,白蒺藜30克,六神曲12克。7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2014年4月28日):服上药后勃起好转,但未同房。原方7剂继服。
三诊(2014年5月6日):勃起坚挺,性交时间已达3~4分钟,精神好转。上方加龙骨15克,7剂。
四诊(2014年5月13日):性交时间可达5分钟,近有口糜,余症好转。上方加白茅根30克,7剂。
五诊(2014年5月20日):性交时间能维持10分钟,余症消失。(谢作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