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史某,男,75岁,于2013年5月5日初诊。
主诉:患者素有高血压性心脏病,血压经药物治疗控制在140/80mmHg。近期咳喘月余,胸片提示无肺炎,多次住院,经西医抗感染等常规治疗乏效,并日趋加重,遂来就诊。
刻诊:咳嗽,气喘,不能平卧,咽中有痰,色白质稀,咯之不利,神疲乏力,无发热,耳鸣数十年,腰酸,时心悸,纳呆,大便可,舌淡红胖大,苔白稍腻,脉弦滑略数。
处方:陈皮10克,法半夏10克,茯苓15克,炒杏仁10克(打),桔梗10克,炙紫菀10克,紫苏子10克,炒莱菔子10克,川厚朴10克,生白术10克,生山药15克,桑寄生15克,川续断15克,五味子6克,白芍15克,葛根 15克, 生甘草7克。5剂,水煎服,日一剂,分两次服。
二诊,咳嗽减轻,痰量减少,腰酸已无,舌苔薄黄腻,脉弦滑。于上方减五味子、桑寄生、川续断,加入黄芩、桑白皮、地龙、麦冬。7剂,用法同前。
三诊,咳喘基本消失,已能平卧,纳谷不馨,心悸时作,痰多。
处方:陈皮10克,法半夏10克,茯苓20克,党参15克,生白术15克,生山药15克,炒杏仁10克(打),桔梗10克,炙紫菀10克,紫苏子10克,炒莱菔子10克,白芍15克,葛根15克,熟地10克,地龙15克,木香10克,砂仁6克(打),炒麦芽15克,生甘草7克。10剂,水煎服,日一剂,分两次服。
四诊时,患者咳喘痊愈,胃纳转佳,精神振作,继以香砂六君子汤加减以培补脾肾,补虚固本。
按:咳喘是肺系疾病的常见证候,可由多种原因引起,河北医科大学教授阎艳丽说,肺为娇脏,易受邪袭。《医学心悟》曾论:“肺体属金,譬若钟然,钟非叩不鸣,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邪,自外击之则鸣;劳欲情志,饮食炙煿之火,自内攻之则鸣”。《景岳全书》明确将咳嗽分为外感和内伤两大类,有较高的临床价值。
本案中患者咳喘无外感征象,且咳喘迁延日久,反复发作,故将其辨为内伤咳嗽。患者痰多稀白,咳嗽气喘,甚或不能平卧,为痰湿蕴肺,肺失宣肃;兼见神疲,纳呆,舌胖大,苔白稍腻,为脾虚失运,痰湿内停;且患者年岁已高,兼有耳鸣病史,当思其有肾虚之机。
《素问·咳论》云:“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此案咳喘涉及肺、脾、肾三脏。“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脾气亏虚,失于运化,水湿内停,酿为痰浊。痰湿上干于肺,肺失宣降,甚则气逆,为咳为喘。若咳嗽日久,迁延不愈,耗伤肺之气阴,“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母病及子,累及于肾,肾不纳气,则喘息不卧。
综合分析,本案为本虚标实的内伤咳嗽,辨证为痰湿蕴肺,脾肾气虚。遵循“急则治其标”及“治病必求于本”之旨,健脾燥湿,化痰理气,兼补肾益气。
阎艳丽从肺、脾、肾三脏入手,取方二陈平胃散合三子养亲汤之意,以燥湿化痰理气;桔梗、杏仁,一升一降调理肺之宣发肃降;白术补气健脾,山药滋脾养阴,二者合用,则补脾以治本,培土以生金;葛根、白芍、五味子,为她的经验用药,芍药合甘草,取仲景的芍药甘草汤之意,用以缓解气管、支气管的痉挛;葛根取义《伤寒论》“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葛根亦有很好的解痉作用。五味子敛肺以止咳,再加桑寄生、川续断之属以强腰补肾,培补先天,并取“金水相生”之意。
纵观整个治疗过程,始终谨守病机,注重扶正与祛邪的关系,先期以健脾化痰,止咳平喘为主以治其急,后期以培补脾肾为主以治其缓。故能收到“药到病除”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