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膏方节,我在胡庆余堂名医馆坐诊,来自桐庐县的姚先生拎着两支价格在4000元以上的山参,要求开膏方。他说,一支给自己,一支给母亲,做到膏方里去补补。
姚先生是慢性胃炎患者,我曾用中药治疗半年,病情稳定,数月未再发病。望、闻、问、切后,我给他开了一个膏方,让人参在膏方中发挥补气健脾的主导作用。另一个给老人服用的膏方,我告诉他必须看到人、对全身情况有确切的了解后才能处方,否则难能做到对症下药,大补元气的人参会变成伤害身体的毒草。姚先生点头称是,满意地走了。
膏方可以是补方,但补药的选用有讲究。一些人眼中,膏方即补方,服用者往往指名要补药,开膏方者也囿于补的思路,动即人参、黄芪、熟地、龟版、鹿茸。许多人服用后胃纳差,腹中饱胀,口干舌燥,大便秘结,其原因多半在于补益药的堆积所造成的。
中医讲究辨证论治,有虚才用补,还要注意虚什么补什么。
精神疲乏,说话有气无力,稍动就感气急,食欲不振,进食后腹胀,大便不成形,容易出汗,稍受凉即感冒的,为气虚,可用人参、黄芪一类补气;面色萎黄或淡白无华,唇色淡白,指甲不红润,常感头晕眼花,心中悸动,失眠多梦,手脚发麻的,为血虚,可用阿胶、熟地一类补血;疲乏无力,身寒怕冷,精神萎靡,蜷卧嗜唾,面色淡白,口淡多口水,小便清长或余沥不尽,夜尿频繁,大便溏稀的,为阳虚,可用鹿茸、海马一类温阳;形体消瘦,口干咽燥,低热,心烦难以入睡,睡中汗出,性情焦躁,容易发火,大便干结的,为阴虚,可用枫斗、西洋参一类养阴。虚证落实到人体脏腑,又有补益肺脾心肝肾的不同。
体胖之人,多阳虚,痰湿亦重,既宜温阳,又当祛痰湿;体瘦之人,多阴虚、血亏津少,往往生内热,出现烦躁易怒、口干咽痛等,在滋养的同时,还要注意清虚火。
仅就补品而言,选用时需要一番斟酌。如人参,有性热的红参,性平和的生晒参。前者具有温养生发之性,体质或病症表现为阳虚偏寒者,宜于选用;脾胃虚寒,阳气不足,面色苍白、胃中发胀、按之不硬、大便溏薄、手足冷者,服之较为适宜。后者能养气阴,体质或病症表现为阴血亏虚、气阴不足者,宜于选用;如大汗后阴液耗损,出血后阴虚有火,及肺燥干咳、胃燥口渴、干呕呃逆,最为适宜。
所以说,选好补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一些医院规定只有副主任中医师以上职称者才有资格开膏方,其原因正是基于膏方处方的复杂性和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