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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九法”是确立整体观念的思维基础

    •《内经》以“法天、法地、法人、法时、法音、法律、法星、法风、法野”为思维范式,建构了具有显著特征的生命科学知识体系,学者务须以此为切入点,方能准确把握和运用其构建的知识体系。
 
    •“九法”是确立整体观念的思维基础,是论证阴阳五行由来的基本立足点,并从人体生长发育、藏象、经络、体质、发病、病证、脉诊、治病、养生及运气等10个方面构建了生命科学知识体系。
 
    “法天、法地、法人、法时、法音、法律、法星、法风、法野”(简称“九法”)分别是《灵枢经》开卷前九章篇名的缀词,之所以将其放在醒目位置,就是要昭告《内经》生命科学知识体系构建的基本思路,自然也是后人研习和准确运用《黄帝内经》原文的思路和方法。
 
    然而,自明代马莳首开《灵枢经》研究至今,诸家对此并未予以重视,更有甚者,则将此九个缀词径自删去,唯有刘明武先生所著《换个方法读<内经>-<灵枢>导读》对其内涵及其意义给予了深刻解读。
 
    《内经》以此“九法”昭示其建构生命科学知识体系的思维范式,并将其贯穿于所构建知识体系的各个层面,通过《素问》的《针解》《三部九候论》《八正神明论》及《灵枢》的《九针论》等篇,分别以人之形体官窍、九针制备、九针的适应证、诊脉方法、施针治病等内容予以示范,充分表达了《内经》作者构建生命科学知识体系的思维背景。
 
    兹论述如下。
 
    “九法”内涵
 
    “法”源于舜帝时代之皋陶,《吕氏春秋·察今》之“法其所以为法”“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度则悖”的论述,首次对“法”具有典章、制度,模式、标准,效法、遵循等内涵予以表述。
 
    “九法”是以“法天”“法地”“法人”为其思维的基础和前提,故有“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素问·著至教论》)的思维立场。
 
    时至今日,人类虽然对“时”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但却对“时”的作用及其意义早已有了深刻的理解。如《易传》之“变通者,趣(趋)时者也……《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也”(《系辞下》),以及“与时合其序”(《文言》)等认识。此处说的“序”即秩序;“原始要终”即是过程。这就明确表达了“时”具有秩序、过程的内涵。
 
    人类的生命活动和天地间所有事物一样,毫无例外地存在着运动的“秩序”和“过程”,必然要用“时”予以认知和表达。可见,“时”就是所有物质的运动秩序和过程,是思维对物质运动过程的分割、划分和度量。《内经》广泛地运用年、季、月、日、辰、刻等“时”的计量单位构建其生命科学理论,并对相关的研究对象进行度量。
 
    因此,时间是只能遵循而不能违逆的自然法则。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故“四曰法时”。
 
    “音律”与历法一样源于自然,同为天地自然的产物。《大戴礼记·曾子天圆》之“圣人谨守日月之数,以察星辰之行,以序四时之顺逆,谓之历;截十二管,以宗八音之上下清浊,谓之律也”,明确指出了历法、音律是为天文衍生的,这也是《周髀算经·陈子模型》所说的“冬至夏至,观律之数,听钟之音”之论。故在《礼记》《吕氏春秋》《淮南子》《史记》《汉书》中,多将“历”“律”相提并论。故“五曰法音”“六曰法律”。
 
    日、月、星是中华元文化的三大坐标,也是中医文化的三大坐标。此处的“星”是包括北斗七星在内的木、火、土、金、水五星,以及二十八宿,《内经》之“北斗历法”内容(《灵枢·九宫八风》),即是对《鹖冠子·环流》和《淮南子·天文训》历法知识的传载。
 
    北斗为七星,故“七曰法星”,这也是后人崇尚“七”数的天文学背景。
 
    “法风”之“风”,泛指全年各个季节的不同天气现象,而“四立”“二分二至”是观察全年气候变化的八个重要标志,也就成为《内经》论病因(《灵枢·九宫八风》)、论发病(“天有八风”《素问·金匮真言论》;“八正者,所以候八风之虚邪以时至者也”《素问·八正神明论》等)、论养生(“从八风之理”《素问·上古天真论》)、论八卦(《灵枢·九宫八风》)的重要依据。
 
    “风”有“八”方、八节之风,故曰“八曰法风”。
 
    “法野”之“野”,即天地空间。天之“九野”称“九宫”,地之“九野”又称“九州”。“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其气九州九窍,皆通乎天气……九分为九野,九野为九藏,故形藏四,神藏五,合为九藏以应之也”(《素问·六节藏象论》),此即《内经》在“法野”思维之下建构生命科学知识体系的范例。
 
    “九法”是确立整体观念的思维基础
 
    人类源于天地自然的认知前提是“天人合一”整体观念发生的思维基础。
 
    “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故生之来谓之精……因虑而处物谓之智”(《灵枢·本神》),原文明确地表达了人类是天地间万类物种在演化进程某一阶段出现的必然产物。
 
    这一过程为:天地→德(道也,规律、法则之谓也)气→万类物种(“我”)→生物体(“生”)→人类(第二个“生”)。并明确指出人类不同于其他物种的显著特征是人能思维(志→意→思→虑→智)、有思想,有情感(下文之伤人致病的怒、喜、悲、忧、恐)等机能,所以才有了“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并得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素问·宝命全形论》),以及“人者,天地之镇”(《灵枢·玉版》)的结论,从生命科学的角度论述了“天人合一”之“同源”“同构”“同道”内涵,并形成了整体观念这一中医药学最基本的学术特征。
 
    《内经》就是在这一立场之下形成其学术特征,并构建其知识体系的。
 
    “九法”是论证阴阳五行由来的基本立足点
 
    阴阳五行是《内经》构建生命科学知识体系的主要哲学基础和思维范式,而阴阳五行理论的形成则是古人“法则天地”(《素问·上古天真论》)所得的结论。正如20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天文学会理事长张钰哲先生对有人研究十月太阳历之结论评价的那样,“由此开辟了天文学史中一个崭新的研究领域,即可以十月太阳历为基础,研究阴阳五行……八卦的起源问题”“一旦将它们与十月历联系起来,则一切难以解释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可以得到圆满的解释”。
 
    太阳历法与阴阳理论
 
    有日则为“阳”,无日是为“阴”。中国古代的哲人在太阳背景下抽象出了“阴阳”概念,通过对太阳周年视运动的观察,逐渐形成了阴阳消长转化等相关理论。无论历法规定的岁、季、月、日,还是每日的不同时辰,都是以太阳活动为背景的。十月太阳历和十二月太阳历的每年节令的冬至日交司时刻是一致的。
 
    据彝族经典《土鲁窦吉》记载,十月历以立杆观测日影的长短变化为依据确定,将一个太阳回归年分为阴阳两部分,当日影从最长的冬至日到日影变为最短的夏至日时,为前半年属阳(5个月)主热;当日影从最短的夏至日到日影变为最长的冬至日时,为后半年属阴(5个月)主寒。冬至夏至是一年中的阴阳两极,一年一寒暑,植物一年一荣枯。
 
    刘明武说,“这里的阴阳可以实证,可以重复,可以测量,可以定量” ,也能够合理地解释“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太阳在南北回归线的一个往返,决定着阴阳二气的升降消长,是天地间万物生发、存在、衍生消亡所仰赖的“天地之道”。阴阳升降消长,表现为寒暑交替,也决定着万物的变化,故谓其为“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植物一年的生死荣枯,也由此而发生,故曰“生杀之本始”。人类是天地万物演化过程中诸多物种之一,无论其生理还是病理,同样也要受到天地阴阳消长的影响,因而必然是医生预防疾病、治疗疾病所要遵循的根“本”。“神明”,即阴阳之道。《黄帝四经·明理》:“道者,神明之原也。”《鹖冠子·泰录》:“夫神明者,大道是也。”
 
    可见,有了天文历法的知识背景,才能更为准确地理解下列原文“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的精神实质。
 
    太阳历法与五行理论
 
    《内经》构建生命科学知识体系时广泛运用的五行理论的发生与十月历也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十月太阳历将一年360天分为五季(又称“五行”),每季(“行”)各72天,从冬至节日以后五季依次为“木→火→土→金→水”。十月太阳历之所以将一季称为一“行”,是指随着时序的迁移,气候就会不断地移“行”。这一反映一年五季气候移行变化的规律正好体现了五行相生之序,所以五行以及五行相生之序是自然规律的体现。五行相克理论也就由此衍生。这一内容在《管子·五行》《淮南子·天文训》以及《春秋繁露》中均有表述,不过没有明确提出十月历而已。
 
    “九法”思维构建生命科学知识体系
 
    《内经》之“九法”昭告其构建生命科学知识体系的思维范式和方法,并体现在其构建的生命科学知识体系各个层面。
 
    论人体生长发育
 
    “法时”论人体生长发育,是因为人体的生长发育是机体不断变化的“过程”,无论人的年龄按男子“八岁……八八”,女子“七岁……七七”(《素问·上古天真论》),或者按“人生十岁……百岁”(《灵枢·天年》),都是可以用时间予以计量的。
 
    论藏象
 
    藏象理论的形成有其诸多因素,“法时”是其重要的思维基础。《内经》将其概括为“五脏应四时,各有收受”(《素问·金匮真言论》),而“藏象何如?……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肺者……肾者……肝者……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通于土气”(《素问·六节藏象论》),则是“法时”思维方式论证人体脏腑结构及其机能时的基本立场,并在多篇予以体现,并自此构建了中医药学特有的以五脏为中心,内联六腑、形体、官窍,外系自然界的知识体系。
 
    《素问·脏气法时论》以此构建的五脏证治用药模型,成为“合人形以法四时五行而治”的思维范例。
 
    论经络
 
    《内经》经络理论形成背景复杂,但是“法时”“法音”“法律”“法星”是其理论建构的主要思维背景之一。
 
    人体经脉十二、二十八脉之数的发生与太阳回归年约有12个朔望月、有12音律、二十八宿等天文历法知识密切相关,此即“十二经脉,以应十二月”(《灵枢·阴阳系日月》)之论的天文历法背景和学术立场,在此基础上论证了经络气血的运行状
 
    态,指导着经络理论在临床实践中的具体应用。
 
    论体质
 
    音律源于自然,人类之所以有不同类型的体质,也是自然法则在人的形体结构、机能状态和心理活动方面特有性质的体现。所以,《内经》用“角、徵、宫、商、羽”五音及其太少对“阴阳二十五人”的不同体质类型予以论证和命名(《灵枢·五音五味》《灵枢·阴阳二十五人》)。
 
    论发病
 
    此处试以“法时”“法风”为例,以窥《内经》发病理论的构建模式。
 
    “春夏秋冬,四时阴阳,生病起于过用,此以为常也”(《素问·经脉别论》)“五脏各以其时受病,非其时各传以与之”(《素问·咳论》)等原文,强调疾病的发生与时令季节的关系:不同时令季节有不同的气象特征,就会形成不同性质的致病因素,必然会有不同性质的疾病流行普,此即“春气者病在头,夏气者病在藏,秋气者病在肩背,冬气者病在四肢。故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胁,长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风疟,冬善病痹厥。故冬不按蹻,春不鼽衄,春不病颈项,仲夏不病胸胁,长夏不病洞泄寒中,秋不病风疟,冬不病痹厥、飧泄,而汗出也”(《素问·金匮真言论》)之“法时”论发病观点发生的缘由。
 
    同时,《内经》还在“法风”思维背景下提出了“三虚”(“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时之和,因为贼风所伤,是谓三虚”《灵枢·岁露论》)发病观,如“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两实相逢,众人肉坚。其中于虚邪也,因于天时,与其身形,参以虚实,大病乃成”(《灵枢·百病始生》)之论即是其应用之例。其中“两虚”之一与“不得虚”“盖无虚”的“虚”,均为“三虚”之“虚”,于此可见一斑。
 
    论病证
 
    “时”是所有物质的运动秩序和过程,而疾病是人体感染病邪后机能失常的状态及其过程,无论是内伤疾病还是外感疾病,都是如此。
 
    《内经》论述的所有疾病,无一不是以“法时”思维论证之。如热病、痛证、咳证、痹证、痿证等,随着病证迁延时日的差异而有不同临床表现,强调了疾病的动态变化过程,并据此提出了“同病异治”(《素问·病能论》)的治疗原则,这也是“法四时五行而治”(《素问·脏气法时论》)理念的具体体现。
 
    论脉诊
 
    脉象最能反映人体机能受四时气候活动的影响,脉象变化也会因人而异,以“法时”“法人”立场论脉诊就成为《内经》构建脉诊理论的必然思维方法。故有“诊法常以平旦,阴气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匀,血气未乱,故可诊有过之脉”“脉其四时动奈何……四变之动,脉与之上下”(《素问·脉要精微论》)“脉得四时之顺,曰病无他;脉反四时及不间脏,曰难已”“脉有逆从四时,未有脏形,春夏而脉沉细,秋冬而脉浮大,命曰逆四时也”(《素问﹒平人气象论》)“所谓逆四时者,春得肺脉,夏得肾脉,秋得心脉,冬得脾脉,其至皆悬绝沉涩者,名曰逆四时”(《素问·玉机真脏论》)等论述。
 
    论治病
 
    “法人”“法时”“法地”是《内经》确立“三因制宜”治疗原则的基本思维方法,既是《素问·四时刺逆从论》立论的依据,也是“用寒远寒,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热远热,食宜同法”(《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处方用药原则,以及这一根据不同时令选择不同治病药物的“司岁备物”思维背景。故有“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素问·诊要经终论》)“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是以因天时而调气血也”(《素问·八正神明论》)等论述。
 
    《素问·脏气法时论》《素问·四时刺逆从论》《素问·至真要大论》等,都是应用“因时制宜”治疗原则的典型范例。《素问·异法方宜论》和“西北之气散而寒之,东南之气收而温之,所谓同病异治也”(《素问·五常政大论》),则强调的是“因地制宜”。大凡《内经》涉及年龄长幼、性别男女、体质强弱之别的治病原文,皆是其对“因人制宜”原则的具体论述。
 
    论养生
 
    《内经》十分重视“法时”养生,强调人体气血随着时序的迁延而有着不同的状态,认知和掌握这一规律进行养生则是最理想的养生方法。故有“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之论,此据一年之时养生。
 
    同时,也有“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拒,无扰筋骨,无见雾露,反此三时,形乃困薄”(《素问·生气通天论》)的观点,此指如何根据一日不同时辰人体阳气的运行状态进行养生。
 
    可见,以“法时”论养生是《内经》构建养生理论的重要思维方式。
 
    论运气
 
    《内经》全面运用“九法”思维构建五运六气理论,以“法时”最为突出。其中涉及的60年、30年、12年、10年、六年、五年、一年(365又1/4日)、五运一步(73.05日)、六气一步(60.875日)都是以时间对“事件”的计量。
 
    “法时”论生命科学的内容在《内经》中俯拾皆是,这既是将“不知年之所加,气之盛衰,虚实之所起,不可以为工矣”(《素问·六节藏象论》《灵枢·九针十二原》)作为医生生涯的入职门槛理由,也是“谨候其时,病可与期;失时反候者,百病不治”(《灵枢·卫气行》)的道理所在,更是本文简要论及这一命题的出发点。
 
    总而言之,思维范式是指立足于一种世界观、认知体系、信念等而形成的稳定而反复使用的具有范例特点的思维规范、模型或模式。《内经》以“九法”作为建构生命科学知识体系的思维范式,以此为据建构了特有的生命科学知识体系模本并延续至今,故当今学者在研习和应用其构建的医学理论时,务必要遵循这一范式,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内经》,并有效地运用于临床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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