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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鹤鸣,男,73岁,主任医师,教授,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邓鹤鸣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专家,国家 “十二五重点专科——中医外科”顾问、学术传承人,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首席外科专家。毕业于天津医学院,后西学中3年,从事中医外科临床工作50年,曾兼任天津市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
主持并完成中医药科研课题《近端瘘管切开术治疗复杂性肛瘘的研究》1项,并获科研成果1项。治疗各种急腹症突出中医药特色,独创“整合疗法”,取得良好的效果。在肛瘘发病机理的研究中首次提出肛瘘“主管道学说”,并开展“近端瘘管切开挂线术”治疗复杂性肛瘘。独创传统中药配合“子午流注”、“生理周期”治疗乳腺增生性疾病。参编《中医病症诊疗全书》、《西医外科学》、《西医外科学》等学术专著多部。
邓鹤鸣从医50年来,热爱中医外科事业并倾注了大量心血,崇尚“理论思辨”,中西医融合、内外治并重,对便秘、肠结、臁疮、乳癖等疾病的治疗有很多独到见解,疗效卓著。
倡导中西医“融合”
邓鹤鸣认为,中医的征主要是舌苔和脉象,其次是面色、精神、语声、体感温度、二便的颜色、气味等。这是在古代仅能搜集到的病人一些客观表现,比较直观。随着科学不断地发展进步,通过各种仪器的检查和测定,征的内容大大增加和深化了,这是我们感官感知的延伸,我们理应将其纳入征的范畴进行中医辨证。把现代医学成果直接拿来为我所用,这应该视为中医本身的发展和进步,而不是什么“西化”的问题。症状和体征是中医辨证的基本素材,素材越丰富,越深入,辨证越精准。“体征”没有中、西之分。
把现代科学技术如B超、CT、核磁、导管技术、各种实验室技术等等所得的结果作为“体征”资料,统统纳入中医辨证的范畴内,是中医的发展和进步,是中西医汇通的一大步,也是第一步。
如何把现代科学技术所得的“体征”资料纳入中医辨证范畴内?邓鹤鸣强调,要用固有的中医辨证思维方式。辨证论治是中医的核心,用“比类取象”的方法,从八纲、脏腑、气血津液、六经、三焦、卫气营血等角度进行辨证,得出证候诊断,依此处方用药。用中医中药治疗,原有的辨证论治思维模式不能改变,起码在现阶段是如此。
对于现代医学的体征和化验结果如何具体进行中医辨证,邓鹤鸣认为,这是一个比较新颖而复杂的问题,需要在临床实践中不断地探索和完善,不可能一蹴而就。
尊脏腑辨证 重护脾胃
邓鹤鸣精于辨证,尊脏腑辨证,在治疗外科疾病过程中,他分外强调脾胃与外科疾病的关系。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凡学中医之士无人不晓脾胃之重要性。尤其在中医外科疾病中,属火毒者居多,故清热解毒法运用比比皆是,但医者不能只知疗疮治疡,视脾胃而不见。邓鹤鸣告诫学生们,要做到调治脾胃贯穿治疗始末,凡见食欲较差,或食不知味,或无饥饿感者,在辨证论治基础上,加入化痰健脾、开胃消导之品,如苔腻者加陈皮、半夏、茯苓、莱菔子、焦四仙等化痰健脾之品;恶心者加竹茹、砂仁、旋覆花降逆止呕之属;口臭食积者加莱菔子、鸡内金消导之药;腹胀者加大腹皮、厚朴、槟榔等理气散结之类;腹胀便溏者加白术、山药、茯苓、扁豆、黄芪等益气健脾之剂;便秘、腹胀,舌淡者加白术、火麻仁、肉苁蓉、当归等健脾补肾、益气养血润肠;肝郁克胃者加柴胡、枳壳、半夏、白芍疏肝和胃。总之,无论辨为何病何证,凡脾胃虚弱、胃气不降、脾胃湿热等证,均需加入健脾、消导、化痰、理气、化湿等药,以促进脾胃恢复,绝不能单一清热解毒一味投之。
在治疗外科疾病后期,一般溃后患者因前期治疗脾胃多受创,通过调理脾胃,增进患者食欲,补其后天之源,再辅以调和气血,使气血得以流通,其病才更加易愈。邓鹤鸣指出,教科书中强调溃疡期以补法为主,不太妥当。因为临床发现,医生每见溃疡多投以党参、黄芪、当归、熟地黄之类补之,患者多饮食不见改善,反多产生腹胀,纳呆诸候,影响脾胃功能,反倒不利用康复。邓鹤鸣常说:“就诊中医者以慢性病居多,疡科亦然,其各种慢性病中属于纯虚、纯实者甚少,而辨为虚实夹杂者甚多,故重视脾胃就显得尤为重要。”
注重内外并重 擅用外治
邓鹤鸣认为,“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亦内治之药,所异者法尔。”中医的外治与内治法具有同等重要的作用,并且强调不管外治还是内治,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仅仅是方法而已。尤其对于“如意金黄散(膏)”的应用,提出了很多创新性的认识。
邓鹤鸣擅用外治,“如意金黄散(膏)”就是他常用的外用药。该药属箍围药之一,临证应用时针对病症的疾病进展,或用茶调或用葱汁调,或用黄酒调,或用蜜调,或用兰根捣汁调,适用于疮疡肿疡期。邓鹤鸣通过几十年的临床观察,并带领下级医师通过临床和实验研究证实,金黄膏不仅具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消痈散结作用,还具有去腐生肌、煨脓长肉的作用。另外,邓鹤鸣还发现,金黄膏有较好的透皮作用,也就是说通过皮肤的吸收而效果显著,所以对一些急腹症早期、腹腔残余感染、深部感染(肠痈、肝痈等)有明显的消散作用,尤其对一些失去手术机会形成脓肿者效果颇佳。
“金黄膏”出自明代医家陈实功《外科正宗》的如意金黄散,其药物组成中包括了苦寒药1000克,为大黄、黄柏、天花粉等,辛温药900克,为姜黄、白芷、南星、陈皮、苍术、厚朴等,调和药甘草100克。苦寒药与辛温药的比例为10:9。金黄散的主治病症为阳证疮疡,疾病特点是红肿热痛,属热证,但组方中包含了较多的辛温药,此种组方的依据是中医反治法中的热因热用理论。
因辛温药可开腠理,使皮肤通透性增加,药物能够更好地进入体内,辛温药在金黄膏中起到了很好的促进药物透皮作用,即引药入内的作用。辛属五味之一,辛味药物能行、能散,有发散及开闭行气的作用。所以辛温药在金黄膏中起到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散邪于外。金黄膏中的辛温药帮助调节机体腠理的开阖,从而引药入内,散邪于外。这是邓鹤鸣临证多年的体会。
此外,邓鹤鸣临床中还积累很多独到经验,如治青壮年便秘注重预防为主,善用通降和解,反对通腑泄热以滥用攻伐。治老年便秘善用“润法”,反对滥用“承气”类攻伐。提出了治疗肠梗阻的“整合疗法”治疗体系。创新性地提出肛门瘘形成机制的“主管道”学说,用挂线法处理“主管道”治疗复杂瘘,效果显著。治疗臁疮,使微创手术与外用中药有机结合。治疗乳癖,在辨证施治基础上,结合中药外敷、针灸、火罐等传统疗法综合治疗,等等。(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