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一贯重视整体治疗,但在临床上局部治疗的重要性同样不能忽视。
笔者的患者大致可分三类:一类是不需要吃药的,给他们开的实质上是“生活处方”,如果做到位,就可以“不药而愈”;有的需要综合治疗——即能想到的方法,如口服、外用、无感温度药浴、木针疗法、圆桌治疗等等,尽量都用上,使这些治疗手段有序地、有机地配合;还有一类,的确只是局部病,无关整体,这类疾病只需要局部治疗。本文讨论的就是最后这类,即只需要局部治疗的情况。
上海中医药大学凌耀星教授曾讲述过一例干咳案,口服药反复治疗,不仅无效,而且搜肠刮肚连治疗的思路都没有了。一个偶然的情况给了她启发:一个小孩用小耳勺掏耳朵,掏上一会,咳嗽一阵。她治疗的这个顽固性咳嗽案是不是也和耳朵有关呢?她让患者去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发现耳朵里面都让“耳屎”塞满了。于是做了简单的处理,把耳朵眼里面的垃圾清利了,咳嗽也不治而愈了。这个案例提示我们,不仅要关注整体,对于局部病也需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一例以“耳朵反复剧痛数年”为主诉的患者,经笔者整体辨证论治,其他的兼症,如:持续10多年的反复泄泻、晚上睡觉容易小腿抽筋、平素容易口干口苦都疗效很好,患者很满意,唯独耳朵里面剧痛的情况轻轻重重,没有稳定的疗效,颇为棘手。一次耳朵疼痛急性发作时,介绍给同行会诊,发现耳道内有一疖肿,简单用器械破疮排脓,未用口服药物,自此耳痛再未发作。笔者事后写下一句自我警醒的话——良工不废他法。医学、中医学,对于人体的奥秘知之极其有限,时刻保持冷静、清醒,在自然面前保持足够的谦逊,才有可能获得进步。
一位辽宁的银屑病患者,皮损呈散发的小斑块状,2012年夏经笔者短期面诊后,长期通过发送皮损和舌象的视频来调整治疗方案,在精神、饮食、正常出汗、皮损等方面得到很好的疗效。1月前,通过发送过来的录像片段,看到“淡红舌、薄白苔、舌下无瘀”的正常舌象,其他精神、情绪、饮食、睡眠、出汗等情况都很好,微有上肢外侧皮损反而干燥、有皮屑。反复思考,判断其为整体已经恢复正常,局部调护不当,嘱咐其停用口服药物,加强上肢的保暖、希望可以获得上肢的长时间微汗,依法应用后,很快皮损消退。进入停药巩固阶段。
与局部相关的病变可以分为4类:第一类是单纯局部的病变,第二类是整体病变体现于局部的,第三类是局部病变引起的整体病变(包括以局部症状为主和以整体症状为主的),第四类是症状百出,既有局部的,又有整体的,分不清局部病变是原发还是继发的。4类当中第一、第三类单纯采用局部治疗即可,第四类应该采用局部治疗来配合整体治疗。唯有第二类可以不采用局部的治疗。如此看来,与局部相关的疾病有一半以上应该强调局部治疗。
认识疾病一定要“立足整体”,辨别清楚局部在整体中的地位,是单纯还是复杂?是原发还是继发?是主要还是次要?而在治疗的时候,不能忽略“局部治疗的重要性”。如果把整体看作是“内”,把局部当作“外”,《素问·至真要大论》中的一段话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其实还是“治病必求于本”的意思,本于局部则重局部治疗,本于整体则重整体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