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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甘南藏医院阿克曼巴的世界

多年来,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各级藏医院传承坚守着藏医药的传统诊疗方法,守护当地藏民的身体安康——
 
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城边5公里,蜿蜒流淌的夏河边,拉卜楞寺巍然伫立、金碧辉煌。作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拉卜楞寺距今已接近300年,其寺属曼巴扎仓即医学院,至今依然延续着藏医药最为传统的师带徒传承方式。藏医保障这里民众的安康,人们将藏医大夫尊敬地称为“阿克曼巴”。
 
藏医护卫甘南安康
 
夏河县,人口中,超过八成是藏族同胞。
 
顺沿夏河,距离拉卜楞寺一公里处,便是夏河县藏医医院。对这里从事藏医药工作的医生们,在当地人口中,有另一个称谓阿克曼巴。“阿克”是敬语,“曼巴”是医生,藏民们用这句称谓,对医生表达着敬仰之情。
 
当地人深信藏医药。
 
桑吉嘉措,这位30岁的汉子,患了胆囊炎,市里的大医院建议切除胆囊。
 
儿时起,他每次生病,都是父亲载着马儿,驼着他来到夏河县藏医院。从家到这里,50公里的路程,需要翻越3个山坡,步行一天一夜。
 
如今,这里路网发达,开车个把小时便能到达。
 
藏医认为最佳看病时间是早晨,因为经过一夜的休息,使人体的各项体征处于相对平稳状态,如脉象、尿液相对清晰,因此,对于明确诊断可提供最有价值的信息。
 
藏医生根据不同时段尿液标本的气味、泡沫以及漂浮物、沉淀物等进行观察,加上脉象等所获得的信息进行综合分析,就能判断出他的基本病情。
 
这一次,桑吉嘉措依然踏上寻求“阿克曼巴”之路。他相信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藏医药,还会和以前一样,护佑他的安康。
 
夏河县藏医医院的阿克西热布,有着35年的从医经历,是著名藏医药学家旦巴嘉措大师的学术经验继承人,临床经验相当丰富。身着袈裟的阿克西热布在认真看过尿液、号脉并询问发病原因、具体症状后,他告诉桑吉加措,吃上“西赛尔”等藏药,一定可以痊愈,不用切除胆囊。
 
次仁德吉与桑吉嘉措一样,始终坚信藏医药的疗效。所不同的是,他患有皮肤病,如今,他在合作市的甘南藏族自治州藏医院入院治疗。
 
这家医院140张病床,没有一张空余,一号难求。
 
每天早9点、下午3点,两次入浴,每次20分钟,15天一个疗程。藏药熬煮的浴汤配以藏药内服,让只住院了10天的次仁德吉已经退去不少身上的斑点,瘙痒的症状也逐渐减少。
 
次仁德吉说:“藏医药是我们使用了上千年的医药技术,是古人留下来的医药智慧,藏医药在风湿病、皮肤病方面有着很好疗效。藏医药守护着我和家人的健康。
 
100公里处的碌曲县西仓寺, 扎西加措要从太阳升起忙到月亮爬上树梢。
 
除了当地牧民,临夏、临洮等地的病人也慕名而来。作为寺庙所属的藏医院,他从小学习的医治方法,都是最为传统的藏医技术,在这里工作没有工资酬劳。金针疗法一次5元,放血疗法一次10元,生活困难的牧民分文不收。
 
全藏医院:永不割裂的传统
 
桑吉嘉措这些年在外打工,已经快十年没有来过夏河县藏医医院了。
 
无论道路如何翻修,楼宇如何改建,记忆中永不能灭的,是挂号窗口边的那行字——“先看病,后挂号”。他无论走多远,到任何医院,都再也难见这暖到心底的六个字。
 
“我们医院是一家纯藏医医院,没有任何西医和中医,所有药品都是藏医院自制的院内制剂。”夏河县藏医院副院长仁青说。“传承,一直是我们医院所坚持的。”
 
尿诊、先看病后挂号收费、住院不收押金、药价不涨、只用藏医药……夏河县藏医医院,从第一任院长起,这些“规矩”就延续下来。
 
1932年,7岁的旦巴加措,来到了拉卜楞寺曼巴扎仓学医。直到29岁才开始行医。在他54岁时,接受上级安排,负责组建夏河县藏医医院。他学验俱丰,德高望重,一生从事藏医药临床、教育一线工作,为当地农牧民所爱戴和敬仰。他不仅是解放以来甘肃藏医药继承和发展的奠基人和开创者,也在当时藏医药界名声显赫。先后曾担任过夏河县藏医院副院长、院长,还应邀担任甘肃省佛学院藏医专职教授和拉卜楞寺曼巴扎仓首席教授,兼任中国民族医药学会副会长等职。
 
“老院长2000年过世,”仁青说,“老院长始终告诫我们,要把病人当作自己的亲人”。
 
这句话,也出自藏医传世之作——《四部医典》。这是一套藏医药经典著作,为藏医药学中最系统、最完整、最根本的一套理论体系。据传是公元8世纪,由宇妥·宁玛云丹贡布整理、编写。
 
《四部医典》专门有“医德”一章,详细论述了为医之道。直到今天,这些古训依然被藏医生所遵循。
 
夏河向西,130公里处的西仓寺藏医院,静静地躺在山谷中。院子内,则是另一番景象,病人多得挤不进楼道。
 
作为僧人,同样也是藏医,扎西加措没有工资,没有收入。几百年来,藏医僧医都是如此,以此修身修业,造福天下。
 
做手术前,扎西加措瞅了一眼墙上粘贴的历法。按照藏医理论,天文历法是指导临床手术的重要信息,藏历中会详细列出每一天细则,哪天适合采摘哪种药材,哪天哪些身体部位的外治手术不能开展,都有明确的规范。
 
扎西加措从铁盒中取出金针,金针上端放置艾绒,下端扎入病人百会穴,艾绒点燃,凭借经验,用嘴吹气,控制火候、温度。
 
这里的每一样手术、手法,乃至工具,仿佛都在诉说着历史。
 
从扎西加措的身影中,仿佛可以看到他的老师。曾经,也用这些工具、手法,治愈藏民。
 
如今,寺院医学部的学生,无论是课程内容,还是作息时间,依然遵照旧制,代代传承,从未改变。(张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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