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人卫德新,因之析津,冬月饮寒则冷,病腰常直,不能屈伸,两足沉重,难于行步。途中以床舁递,程程问医,皆云肾虚,以苁蓉、巴戟、附子、鹿茸皆用之,大便反秘,潮热上周,将经岁矣。乃乞拯于戴人。戴人曰∶此疾十日之效耳!卫曰∶一月亦非迟。戴人曰∶足太阳经血多,病则腰似折, 如结, 如裂。太阳所至为屈伸不利。况腰者。肾之府也,身中之大关节,今既强直而不利,宜咸以软之,顿服则和柔矣。《难经》曰∶强力入房则肾伤而髓枯,枯则高骨乃坏而不用,与此用同。今君之证,太阳为寒所遏,血坠下滞腰间也,必有积血,非肾也。节次以药,可下数百行,约去血一、二斗;次以九曲玲珑灶蒸之,汗出三、五次而愈,初蒸时至五日,问曰∶腹中鸣否?
未也。至六日觉鸣,七日而起,以能揖人。戴人曰∶病有热者勿蒸,蒸则损人目也。
律科王敏之,病寒疝,脐下结聚如黄瓜,每发绕腰急痛不能忍。戴人以舟车丸、猪肾散,下四、五行,觉药绕病三、五次而下,其泻皆水也。猪肾、甘遂皆苦寒。经言∶以寒治寒,万举万全。但下后忌饮冷水及寒物,宜食干物,以寒疝本是水故也。即日病减八分,食进一倍。
又数日,以舟车丸百余粒,通经散四、五钱,服之利下。候三、四日,又服舟车丸七、八十粒,猪肾散三钱,乃健步如常矣。
一僧病疝,发作冷气上贯齿,下贯肾,紧若绳挽两睾,时肿而冷。戴人诊两手,脉细而弱。断之曰∶秋脉也。此因金气在上,下伐肝木,木畏金抑而不伸,故病如是。肝气磅因礴,不能下荣于睾丸,故其寒,实非寒也。木受金制,传之胃土,胃为阳明,故上贯齿,病非齿之病。肝木者,心火之母也,母既不伸,子亦屈伏,故下冷而水化乘之。经曰∶木郁则达之,土郁则泄之。令涌泄四次,果觉气和,睾丸痒而暖。戴人曰∶气已入睾中矣。以茴香、木茂之药,使常服之,首尾一月而愈。
戴人之常溪也,雪中冒寒,入浴重感风寒,遂病不起。但使煎通圣散单服之,一、二日不食,惟渴饮水,亦不多饮,时时使人捶其股,按其腹,凡三、四日不食,日饮水一、二十度,至六日,有谵语妄见。以调胃承气汤下之,汗出而愈。戴人常谓人曰∶伤寒勿妄用药,惟饮水最为妙药,但不可使之伤,常令揉散,乃大佳耳!至六、七日,见有下证,方可下之,有变异哉?奈何医者禁人饮水,至有渴死者。病患若不渴,强与饮水,亦不肯饮耳!戴人初病时,鼻塞声重头痛,小便如灰淋汁,及服调胃承气一两半,觉欲呕状,探而出之,汗出然,须臾下五、六行,大汗一日乃瘳。当日饮冰水时,水下则痰出,约一、二碗,痰即是病也,痰去则病去也。戴人时年六十一。
戴人女僮,足有寒疡,俗云冻疮。戴人令服舟车丸、浚川散,大下之,其疮遂愈。人或疑之。戴人曰∶心火降则寒消,何疑之有?
一妇人,心下脐上结硬如斗,按之如石。人皆作病胎,针灸毒药,祷祈无数,如捕风然。一日,戴人见之曰∶此寒痰。诊其两手,寸脉皆沉,非寒痰而何?以瓜蒂散吐之,连吐六、七升,其块立消过半。俟数日后再吐之,其涎沫类鸡黄,腥臭特殊,约二、三升。
凡如此者三。后以人参调中汤、五苓散调之,腹已平矣。
东门一男子,病泻利不止,腹鸣如雷,不敢冷坐,坐则下注如倾。诸医例断为寒证。干姜、官桂、丁香、豆蔻之属;枯矾、龙骨,皆服之矣。何针不燔!何艾不炷!迁延将二十载矣。一日,问于戴人。戴人曰∶两手寸脉皆滑,余不以为寒。然其所以寒者,水也。以茶调散,涌寒水五、七升;无忧散,泻积水数十行。乃通因通用之法也。次以五苓散淡剂,渗泻利之道;又以甘露散止渴。不数日而冷食寒饮皆如故。此法王启玄稔言之矣,奈何无人用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