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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反反复复 王旭高运气证治方三案

    运气证治方“紫菀汤”载于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由紫菀、杏仁、人参、黄芪、桑白皮、地骨皮仁、白芍、甘草、生姜、大枣组成。
 
    王旭高认为,本方可用治“遇六乙年,从革之纪,岁金不及,炎火盛行,民病咳逆上气,身热咳衄,汗出,肩背臂痛。为水所复,则反头脑痛及于顶,发热口疮心痛”等症。笔者据此运气证治方特点,每遇肺虚咳嗽、喘病、咯血、头顶痛、口疮等病症即用此方治疗,疗效确凿,兹举三案,与诸君分享。
 
    病案1
 
    易某,女,61岁,2014年8月29日初诊。患者肺癌术后并化疗,反复咳嗽半年,现刺激性呛咳,咽干咽痒,咳嗽反反复复,劳累后易咳,怕风,易于感冒,动则汗出,痔疮发作,苔薄黄,脉细。
 
    考虑患者肺癌术后又经化疗,肺体戕伤,肺气耗损,而“咽干、痔疮、苔薄黄”等则是蕴有热象之兆,故拟用紫菀汤治疗。处方:紫菀10克,杏仁10克,党参15克,黄芪20克,桑白皮15克,地骨皮10克,白芍10克,炙甘草5克,大枣10克,生姜片4片。7剂水煎服,日服2次。
 
    二诊(2014年9月5日):患者诉上药服完后,咳嗽明显减缓,但口干,舌苔薄黄而干,脉细。原方加玉竹10克、功劳叶10克,7剂。
 
    三诊时告知,药尽诸症已愈。
 
    病案2
 
    平某,女50岁,2015年4月11日初诊。患者咳嗽反复发作3月余,咽痒咽干,咳吐少量白色痰液,受凉则鼻塞、咳嗽加重,且感胸前发冷不适,平时怕风,易于感冒,口黏腻,恶心,纳差,口腔溃破,头晕,苔薄黄腻,质暗红,脉细。
 
    综观患者表现,证属“肺虚湿热”,病发于岁金不及,又蕴炎火、水复湿蒸之征,故予紫菀汤化裁。处方:紫菀10克,杏仁10克,党参10克,黄芪15克,桑白皮10克,地骨皮10克,麻黄4克,陈皮6克,苏子10克,天麻10克,炒白术10克,法半夏10克,白芍10克,炙甘草5克,金沸草10克,生姜片4片。7剂水煎服。
 
    二诊(2015年4月18日):患者诉服上药后咳嗽几除,舌苔薄黄腻,舌质暗红,脉细小滑。考虑湿热未尽,原方加冬瓜仁15克,薏苡仁30克,芦根30克,茯苓10克,以增健脾清化之力。
 
    三诊(2015年4月25日):诉诸症悉除。
 
    病案3
 
    张某某,男,51岁,2015年3月3日初诊,咳嗽咳痰半年余,吹风受凉则咳,尤以下半夜为甚,痰黄白相兼,并见有少量血丝,早晨怕冷,白天怕热,舌质淡红,苔薄黄,脉细沉。
 
    虑及今年金运不及,初之气主客气均为厥阴风木,故治拟白天服紫菀汤:紫菀10克,杏仁10克,党参15克,黄芪20克,桑白皮15克,地骨皮10克,白芍10克,炙甘草5克,大枣10克,生姜片4片,5剂水煎服,早、中饭后各服1次;晚间服乌梅丸:乌梅35克,细辛3克,肉桂(后下)4克,川连4克,炒黄柏10克,当归10克,党参15克,川椒3克,干姜5克,制附片6克,3剂水煎服,晚饭后服用1次。
 
    二诊(2015年3月8日):上方服用1天后,咳嗽明显减轻,夜间咳嗽也明显缓解,5剂服完,诸症即愈。
 
    按:紫菀汤为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中针对六乙年少商运岁金不及、炎火乃行、火胜水复的运气特点而设立的运气证治方。欲理解该方意义,须先看缪问及王旭高之论述。
 
    缪问解此方曰:“凡岁金不及之年,补肺即当泻火,以折其炎上之势。若肺金自馁,火乘其敝,民病肩背痛,瞀重,鼽嚏,便血,注下,不救其根本可乎哉?盖肩背为云门中腑之会,肺脉所循,鼻为肺窍,肺伤则鼽嚏。肺与大肠为表里,气不下摄,则为便血、注下。脏病而腑亦病,此时唯有清火止泻一法,急补肺金,斯为得耳。紫菀苦温,下气和血,寒热咸治。桑皮甘寒,补血益气,吐血所需。而尤赖参、芪固无形之气,即以摄走泄之阴也。气交之火必潜伏金中,地骨皮甘平微苦,能泻肺中伏火,止其血之沸腾。又肺苦气上逆,泄之以杏仁之苦。肺欲收,敛之以白芍之酸。合之甘草补土生金,姜、枣调和营卫,缓诸药于至高之分,而参、芪得收指臂之功。为水所复,不用别药,盖补土可以生金,而实土即以御水也。”对紫菀汤的证治分析,可谓恰如其分。
 
    王旭高释此方曰:“肺位高原,职司下降,肺虚而火热乘之,则反苦气上逆。经曰: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故用紫菀、杏仁之苦以降气。损其肺者益其气,故用人参、黄芪以补气。咳逆汗多是肺气耗散矣,散者收之,故用白芍以收肺,收之亦以补之也。肺之所畏者火,而所赖以生者土也,故用甘草泻心火而除烦,补脾土而生气,金有所恃矣。然恐火郁之久,金伤特甚,不能受补,而反壅气,故用骨皮、桑皮清之泻之。益知肺虚热甚之证,降气补肺,清金泻火,每相须为用也”。此说亦属贴切。
 
    笔者体会,本方运用眼目在于“肺虚火炎”(可兼“火胜水复”),乙未岁金不足之年固然是本方适应证,但即使其他岁运年份,只要存有“肺虚火炎”特征也可灵活化裁运用,切不可胶固。
 
    病案1即是属于年甲午土运太过之年(2014年),但该患者是肺癌术后并化疗,显然肺体戕伤,从临床表现看“怕风,易于感冒,动则汗出,脉细”等乃肺虚明证,又蕴“咽干、痔疮、苔黄”等热象故主以紫菀汤获效。
 
    病案2发病于2015年,属于岁金不足,临床也有“受凉则鼻塞、咳嗽加重……平时怕风,易于感冒”等肺虚之证,此时只要再见“火热”之象,即可运用紫菀汤。因患者咳嗽因于受凉则加重,同时兼有“口粘腻,恶心,纳差,口腔溃破,头晕,苔薄黄腻”等“为水所复,则反头脑痛及于顶…口疮”之症,故复入金沸草散、半夏白术天麻汤,二诊时复入《千金》苇茎汤意,故获良效。
 
    病案3符合金运不及、初之气(主客气均为厥阴风木)的运气特征,结合临床,既有“肺虚蕴火”的特点,又见“下半夜咳甚”的“厥阴病欲解时”特点,故主用紫菀汤益肺降火,晚服厥阴病之主方乌梅丸抑木护肺。此案符合“先岁气,合天和,和术数”之法,故获捷效。此外,笔者在乙未年遇受凉咳嗽,动则气喘,肺虚蕴火,肺虚及肾者,用紫菀汤复合金水六君煎多获良疗效。
 
    需要强调的是,紫菀汤虽属岁金不足年运之应时方,但也并非只能在该年岁使用,即使其他年岁具有“金虚有火”之时且证情符合者,也可运用,“所谓治化,人应之也”(《内经》),“若谓其年必生某病,必主某方,真是痴人说梦矣”(王旭高语)。
 
    其二,可结合时运六气特点及不同兼症灵活化裁,扩大该运气证治方的运用,笔者据此大意,近年来,已将紫菀汤广泛运用于肺系病症,取得良好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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