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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不和则病不安”治验

“胃不和则卧不安” 始见于《素问·逆调论》 , 指阳 明胃腑失于和降, 胃气上逆, 可导致夜卧不安 [1 ] 。笔者 在临床工作中受该理论的启发, 观察到很多“肠不和则 病不安” 的现象, 治疗时从通腑祛邪入手, 先使肠道和 降, 通过调畅脏腑可有效促进疾病的痊愈。现结合验 案总结如下, 谨供同道参考。

1 化疗药物致消化道不良反应案

刘某, 女, 52 岁。初诊日期:2013 年 8 月 20 日。 患者以 “乳腺癌术后 1 个月” 为主诉入院。患者于 1 个月前诊断为乳腺浸润性导管癌Ⅲ期(右侧), 术后 予 AC 方案辅助化疗 4 个周期。化疗期间应用质子泵 及 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预防消化道反应, 但每次化 疗第 2 ~3 天均出现中度恶心、 厌食、 腹胀、 大便不行。 刻下舌红、 苔薄微黄, 脉洪微数。辨证为热滞胃肠, 方 用温胆汤加减。

处方:竹茹 20 g , 栀子 20 g, 半夏 12 g, 茯苓 20 g, 甘草6 g 大黄(后下)10 g, 枳实10 g 。每日1 剂, 水煎, 早晚分服。

患者服上方 1 剂后, 排干结便约 600 g, 厌油、 腹胀 明显减轻, 次日饮食如常。

按 中医理论认为胃为“水谷之海” “仓廪之官” , 以降为和, 主受纳通降、 腐熟水谷。大肠为“传导之 官” , 变化出焉, 其传导作用是胃降浊功能的延伸, 二者 相互协调, 才能共同完成对食物的消化吸收及大便的 排泄。化疗药物多有火毒之性, 加之应用质子泵及 5- 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后, 削弱了大肠别浊、 传导功能, 使热滞大肠, 进而壅滞中焦气机, 导致胃失和降、 纳谷 无力, 出现纳少、 厌食、 便秘、 恶心等症。本案患者以温 胆汤加减通腑泄浊治疗后, 肠腑得通, 胃气得降, 则纳 谷自然恢复。

2 喘证案

单某, 男, 67 岁。初诊日期:2015 年 7 月 10 日。 患者以 “咳嗽、 咯痰、 气喘 20 余年, 加重伴呼吸困 难 10 天” 为主诉入院。入院后经完善辅助检查, 诊断 为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 肺部感染。给予强 力抗感染、 平喘解痉、 止咳化痰等治疗措施后, 患者咳 嗽、 咯痰明显减轻, 但气喘、 呼吸困难不缓解(排除肺栓 塞、 心力衰竭、 气胸等疾病), 喘息不得卧, 动则尤甚。 仔细询问后得知患者已 10 余日未行大便。刻下舌红、 少苔而燥, 脉弦数。辨证为肺失宣肃、 大肠传导失常, 方予百合固金汤加减。

处方:百合 20 g, 北沙参 33 g, 生地黄 20 g, 麦冬 30 g, 桑白皮 15 g, 玄参 20 g, 白芍 15 g, 槟榔 20 g, 冬瓜 仁 30 g, 瓜蒌仁 30 g, 枳实 6 g, 甘草 6 g。每日 1 剂, 水 煎, 早晚分服。同时以上方 1 剂, 水煎取汁后保留灌 肠, 每 2 日 1 次。

患者服上方 2 剂、 灌肠 1 剂后, 大便得通, 气喘、 呼 吸困难明显缓解, 7 天后康复出院。 按 中医学认为肺与大肠相表里, 肺为脏、 属阴, 大肠为腑、 属阳, 二者通过经络相互络属, 在病理生理 上相互关联、 影响。肺居华盖, 其位最高, 主宣发肃降; 大肠居下, 其位最低, 主传导糟粕。大肠的传导功能有 赖于肺的宣发肃降作用。肺失宣肃, 可导致大肠传导 失常, 进而影响肺的肃降功能, 壅塞气机。肺气降则大 肠之气亦降, 大肠通畅则肺气亦宣通、 和利。故有“大 肠之所以能传导者, 以其为肺之腑, 肺气下达, 故能传导, 是以理大便必治肺、 脏腑同治” 之说 [2 ] 。此论验之 于临床, 屡有效验。本案以百合固金汤加减, 药后大便 得通, 气喘、 呼吸困难等呼吸系统症状亦随之得以明显 缓解。

3 难治性高血压案

高某, 男, 71 岁。初诊日期:2012 年 12 月 3 日。 患者以 “间断头晕、 头痛 20 余年, 加重 15 天” 为主 诉入院。入院时查血压 180/95 mmHg, 近年以氨氯地 平、 美托洛尔、 贝那普利、 氢氯噻嗪片联合控制血压, 血 压一直维持在 200 ~180/100 ~90 mmHg。已除外继发 性高血压、 肺动脉高压、 呼吸睡眠暂停综合征。四诊 见:头晕、 头痛, 眠少;大便 7 天 1 次;舌红、 苔燥, 脉弦 细。辨证为肝阳上亢, 方用天麻钩藤饮加减。

处方:天麻 15 g, 钩藤 10 g, 石决明 15 g, 夏枯草 10 g, 桑寄生 10 g, 牛膝 15 g, 杜仲 10 g, 决明子 30 g, 栀 子 10 g, 黄芩 10 g, 大黄 10 g, 甘草 6 g。每日 1 剂, 水 煎, 早晚分服。

患者 服 上 方 3 剂 后, 大 便 得 行, 血 压 下 降 至 160/80 mmHg, 头晕、 头痛减轻, 睡眠改善。效不更方。 再服上方 10 剂后, 大便 1 ~2 日一行, 血压下降至 140/ 80 mmHg, 头晕、 头痛明显缓解。出院后继续服药, 巩固 疗效。

按 中医学认为肝为刚脏, 主疏泄。肝的疏泄功 能包括了对气机的疏导, 对脾胃运化功能的促进及情 志的调畅。而大肠为腑 , “传导之官, 变化出焉” , 主要 功能是将水谷糟粕化为粪便排出体外。大肠作为胃的 延续, 其传导功能可以看作是胃腑降浊功能的延伸, 故 有 “阳明之为病, 胃家实是也” 之说。大肠与肺相表里, 具金体而兼土性, 其降浊功能需要肝的疏泄功能作辅 助, 肝的疏泄升发同样也需大肠降浊功能的促进。二 者一升一降, 相辅相成, 故有“肝与大肠相通” [3 ] 之论。

本案患者燥粪壅滞大肠, 腑气不通, 浊气必扰肝脏, 肝 阳上亢、 肝火上炎而致头晕目眩。经疏肠通便治疗后, 腑气得通, 浊气下降, 肝火内清, 故头晕、 头痛得消, 血 压下降。

4 急性胰腺炎案

杨某, 男, 53 岁。初诊日期:2015 年 6 月 17 日。 患者 “以持续性上腹部剧痛 3 天” 为主诉入院。上 腹部呈持续性胀痛, 伴恶心、 呕吐, 无发热、 黄疸。查 体:腹肌紧张, 全腹压痛明显, 以中上腹为重, 反跳痛阳 性;腹部叩诊呈鼓音;肝脾肋下未触及, 墨菲征阴性。

实验室检查:白细胞 19. 1 ×10 9 /L, 中性粒细胞 16. 54 × 10 9 /L, 血清淀粉酶 849 U/L;磁共振成像(MRI):胰腺 炎, 胰周渗出。予抗感染、 抑酸、 胃肠减压、 应用生长抑 素等治疗, 7 天后腹部胀痛无明显减轻, 大便多日不行。 刻下舌红、 苔黄, 脉弦数。辨证为湿热蕴滞中焦, 方以 大承气汤加减。

处方:大黄(后下)20 g, 芒硝 15 g, 川厚朴 20 g, 枳 壳 15 g, 半夏12 g, 陈皮15 g, 茯苓20 g, 龙胆草10 g, 泽 泻 10 g, 甘草 6 g。每日 1 剂, 水煎取汁, 自鼻空肠营养 管注入, 每日 2 次。

患者经上方治疗 3 天后, 腹痛明显减轻, 腹胀、 恶 心、 呕吐缓解, 大便如常。复查血清淀粉酶 223 U/L, 白 细胞 8. 6 ×10 9 /L。病情明显改善。

按 中医学认为急性胰腺炎属“胃脘痛” “胁痛” “结胸” “厥逆” 范畴 [4 ] , 与肝、 胆、 脾、 胃、 大肠关系密 切, 好发于肥胖体质者, 起因于暴饮暴食、 恣啖膏粱厚 味、 暴怒伤肝, 或蚘虫扰窜。湿、 热、 毒、 瘀等壅阻于胰、 肝、 胆、 脾、 胃、 肠等脏腑, 诸邪互结, 壅滞失通, 从而形 成腑实证。病机演变主要以湿、 热、 毒、 瘀蕴结中焦导 致的脾胃升降、 肠腑传化、 肝脏疏泄失常为中心 , “腑气 不通” 为其病机特点 [5 ] , 故治疗以通腑泻浊为大法。本 案患者经大承气汤加减治疗后, 腹痛明显减轻, 腹胀、 恶心、 呕吐缓解, 血清淀粉酶亦明显下降。

5 结语

除上述所例举的病证外, 在急性心肌梗死、 急性脑 卒中、 高热性疾病、 急性痛风、 慢性肾功能不全、 糖尿病 胃轻瘫、 慢性心力衰竭等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 临床 都可有不同程度的肠腑不通的情况发生, 如不及时疏 通肠腑, 可因腑气不通、 中焦气机壅滞而影响疾病的治 疗。此时, 在原发病治疗的基础上, 酌加通腑泻浊之 品, 使邪气从大肠传导而出, 气机得以调畅, 则往往能 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参考文献:

[1] 赵立疑, 周福生.“胃不和则卧不安” 的内涵与外延研究[J]. 中华 中医药学刊, 2005, 23(2):328-329.
[2] 高梦颖, 董晓燕, 林舒婷. 浅谈 “魄门亦为五脏使” [J]. 湖南中医杂 志, 2013, 29(7):105-106.
[3] 陈英杰.“肝与大肠相通” 探析[J]. 中医研究, 2007, 20(11):3-8.
[4] 黄穗平. 急性胰腺炎的中医药治疗[J] . 现代消化及介入治疗, 2007, 12(3):173-176.
[5] 孟秋菊, 吕冠华. 急性胰腺炎的病机变与中医论治思路探析[J]. 浙 江中西医结合杂志, 2014, 24(2):116-118.

作者:王延宾 娄英歌 陈永乐 张少朋 常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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